他道:“鄙人未能教授宋小姐多少学识,着实羞愧难当。”
拱了拱手,他躬身:“鄙人向宋夫人请辞,先前收取侯府的银钱亦会一并退还。”
不等萧婵有任何反应,阮初荷便冲宋时岁发脾气:“你真是好样的!把先生气走了,往后谁还敢教你!”
她本就觉得她一个姑娘无甚作用,不如一个儿子来得好,能巩固她的地位。
如今,还敢丢她的脸面!生她倒不如生个猫儿狗儿出来。
宋时岁瑟缩,扑通给江临川跪下了,双眼泛着水光:“我保证我不会再犯了!先生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她给江临川磕了一个头,见他没反应又磕了一个。
萧婵半蹲把人扶起来,用手里头干净的帕子给她擦干净额头上的细灰。
“岁姐儿,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宋时岁瞧萧婵满眼温柔慈爱,鼻头愈发酸涩,想推开她,却又舍不得推开,总有一丝留恋,一丝贪心。
她低声啜泣:“我……我不慎……睡着了……”
言罢,她眼眶里的泪水接二连三颗颗掉出,不知所措抓着萧婵的手。
萧婵冲她笑笑,摸摸她的侧脸:“春困夏倦,常人有之。你不必过分自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同先生道歉便好。我命人抬一缸冰来,再给你配一个使唤的婢女扇风。也许这样能够缓解一些你的困顿之意。”
换做从前,她定然要罚她抄书,陪着她一个接着一个夜晚熬下去,抓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写字。
如今她不想给自己找不愉快了,更不想在她身上耗费过多心血。
宋时岁的双眸浸了水,看着亮晶晶的,她不可置信:“真的吗?”
她没有挨主母的骂,主母还给她想法子。
萧婵:“嗯,你先同先生道歉。”
宋时岁乖巧照做:“江先生,我错了,我确实很想跟着您学习,可总是不小心睡着。若我明日还这样,您便打我戒尺吧,我愿意受着。”
江临川见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他与萧婵对望一眼,答应下来。
“好,明日起,我会对你严加管教。”
等他离去后,阮初荷才酸溜溜道:“夫人,你太溺爱岁姐儿了。她犯了错处,你非但不罚她,还给她置办东西人手。往后,她闯出更大的祸患,你也给她收拾烂摊子吗?”
若要她来教孩子,定然要打她手心,打红了打痛了,才让孩子牢牢记住自己的错误。
萧婵笑意晏晏,给岁姐儿拿了一片冰西瓜吃。
“荷娘子,如今岁姐儿养在我膝下,我怎么教养孩子,你无权干涉。更何况,今日我准许你见岁姐儿,是念着她思念你。你若不服气,或是看不惯我的做法,大可去找老夫人讨理。”
阮初荷的脸又青又白,她愤愤不平:“我生下的她,我怎么无权干涉?”
萧婵抬眸,眸间渗出几分冷意,盯着她。
“是啊,你生的她,却要我来替你教养孩子。不如你去求侯爷,让他把孩子接回去,与你一起住在客房中。”
她刻意咬重了“客房”两个字。
这侯府,是她萧婵当家做主,而阮初荷一个外来客,连府门都没正式过,焉敢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