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项昌已经堪堪冲到了营垒之前,而兵士们也纷纷都已经执矛张盾,严阵以待,吕泽哂笑一声,摆手:“你多虑了!他能有什么……”
话音未落,就见两千楚骑军在即将撞到营垒上时,冲在最前的年轻将领忽然一声长啸,胯下大黑马方向陡然一偏,由前冲之势变成了斜绕,宛如蜻蜓沾水,堪堪贴着营垒擦边飞掠而过。
已经叉开双腿做好了迎接狂暴冲击的汉营兵士,只以为此番与大楚骑兵要有一场天雷勾动地火的硬战,那里想到大楚骑兵竟然仅在门外探头探脑看了个光景,就此擦门而走,让他们等了个寂寞,不免心头一阵没有被塞满的空虚感泛起。
不等汉营兵士失落的情绪酝酿到顶点,紧接着大楚铁骑又来了一波火爆又粗鲁的骚操作,让汉营兵士禁不住惊悚的纷纷大叫起来。
为首黑甲黑马气势如龙的年轻将领又是一声呼喝,就见两千楚骑同时自马背上半站了起来,纷纷张弓搭箭,将一支支——火箭,爆射向营垒而来。
天干物燥的深秋,营垒的拒马、栅栏、营帐、旗帜、车辆,简直是遇火就着,并且像是妖娆的荡妇,没有充足的水量休想熄灭。而两千楚骑都是弓马娴熟的精锐,贴着汉军营垒堪堪疾驰到尽头时,已经将一万数千支火箭射入了汉军营地之中。
慌乱的汉军兵士在军官将领的怒喝指挥下,没头苍蝇一样奋力扑救。然而如此多火箭射来,又那里救得过来?况且军营储水太少,泼上去后,杯水车薪,很快就被火焰燎干。而河流在营地一侧,待运水回来,又根本来不及。
就在“噼里啪啦”火焰焚烧的爆裂声响中,整个汉军大营在最短时间内浓烟腾空,火焰如潮,彻底失控,完全变成了一片赤红地狱。其中更有浑身皮毛着火的牛骡,疯狂四下乱窜,让局面乱上加乱更加不可收拾。
吕泽与麾下诸将无疑都没有想到项昌会用火攻,一见万千支火箭纷乱射向营垒,齐齐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浑身僵直,嘴巴缺水的鱼儿一样急剧张合着,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项昌小儿善用火攻,垓下城时,据闻汉王都为之吃了大亏。”叔孙通老眼瞪的溜圆,像是想起了什么,马后炮的对吕泽骇然大叫。
吕泽眼神怪异盯了他一眼,恨不得一把掐死他,铁青着脸,浑身凶霸气势暴涨,一言不发,打马暴走,向着营垒外冲去。
郭宁、郭蒙弟兄瞬间明白了吕泽用意,是要在楚骑撤退路途上将之给一举兜住,全部歼灭此地,甚或斩杀掉项昌,那么即使营垒被烧也是毋庸置疑的大胜,当即精神大振,招呼四千骑军紧随其后。
吕泽的确目光老辣,楚骑果真就是来放火烧营垒的,几轮火箭射完,拨转马头,向着来路新蔡县方向飞快而返。
汉营四千骑军在吕泽亲率下斜刺里疾冲而出,并且不管不顾,疯了一样悍然猛撞过来。
吕泽被项昌给撩拨的心头怒火翻滚如粥,对项昌杀之而后快,逼视着那坐骑宛如黑龙的矫健嚣张的身影,双眼寒芒如刺。
依旧一马当先的项昌,却是认识吕泽,见之亲引汉骑军斜刺里悍然狂冲而来,情知到了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时刻,昂然不惧,嘴角一丝冷意泛起,闷头狂冲迎去。
就在两支速度都提到了极限,飞奔如高山滚石般不可遏挡的骑军距离越来越近,相互对方的面目几乎都清晰可见时,项昌大戟高举刺天,再次一声呼啸发出。
身后四百精骑陡然再次催骑加速,一举与他同列,旋即伸手自背后拔出一根根一庹长短、婴儿手腕粗细、锋刃为纯铁锻造沉甸甸压手、木杆为枣木打磨而成坚硬笔直准头奇佳的——投矛,吐气开声,在马背上侧身扬臂,就此飞投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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