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宁兰经过了江南一行,生产时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心性与脾气也变得不同往常。
譬如从前她见了这种阵仗的严如月,只怕早已吓得瑟缩起了身子,全无往日的神智。
可如今的她却只是面不改色地立在严如月跟前,只道:“夫人想做什么?”
严如月与宁兰在皎洁的夜色下凝视着彼此,四目相对间另有些难以言喻的机锋交杂在彼此的心间。
严如月冷笑一声,率先开了口:“除了来瞧瞧青姐儿,还有一桩事我要与你说。”
宁兰早知晓来者不善,却没有拆穿严如月的用意。
她只是直视着严如月,而后淡淡一笑道:“夫人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整个魏国公府谁人不知晓你宁兰是世子爷的掌心宠,谁不是在你跟前做小伏低的,连句重话也不敢说。”严如月似笑非笑地说道,话里的讥讽之意怎么也遮掩不住。
宁兰却恍若未闻,只是冷声重复了一遍:“夫人有何指教?”
这时,唐嬷嬷与朱嬷嬷已在庭院里争吵了起来。
只是两个奴婢各自立在不同的阵营,哪怕争吵也不敢高声阔论的。
倒是宁兰与严如月两人只淡然地注视着彼此,不曾过多言语。
严如月将宁兰仔细地端详了一番,而后笑着说。
“青姐儿是你的命根子,我倒也只是想看她一眼而已,寻常人家的正妻里,有哪个过的和我一样憋屈的,看个妾生女,还要问过妾室的意见?”
她这话里藏着诸多自嘲的意味。
宁兰听后心池依旧一片平静,她也回望着严如月,而后笑道:“既如此,妾身就让奶娘把青姐儿抱出来给您瞧瞧。”
片刻后,奶娘们便抱着青姐儿走到了庭院之中。
夜风凛凛,几个奶娘如临大敌地围住了青姐儿,只将襁褓中的一角抖给了严如月瞧。
严如月不过淡淡地瞥去一眼,而后道:“我院里丢了个东西,原是我与世子爷大婚之时太后娘娘赏下来的玉如意,这东西不仅价值连城,又代表着皇家对我们的看重,若是有个损伤,太后娘娘怪罪下来我也担待不起。”
话音甫落,唐嬷嬷便弃了朱嬷嬷于不顾,只走到严如月身旁,义愤填膺地说:“不知是哪个院落的丫鬟,起了这样恶毒的心思,竟趁着我们夫人睡午觉的时候将那玉如意弄碎了,这消息要是传到府外,外头的人还以为我们对太后娘娘不敬呢。”
听得这话,宁兰才算是明白了严如月此番前来如兰阁的用意。
她不就是想趁着魏铮与金阳公主不在的时候诬陷栽赃自己吗?竟还想出了玉如意折损这样蹩脚的借口来。
宁兰已对严如月的用意了然于心。
她既是做好准备要栽赃自己,这如兰阁里一定有她事先安排好的内应。
如此这般准备万全的毒计,必定还留有宁兰无法狡辩的后手。
果不其然,严如月觑见了宁兰越来越惨白的面色后,便说了一句:“这丫鬟似是与妹妹有什么关联,还请妹妹与我好生解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