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浓下了逐客令,带着彻骨瑟寒的美眸,眼皮微垂,半敛着。
好似在用视线警告廖玉珍,再无理取闹,她就要采取强制性手段。
她拽了拽挎着的新款小皮包,狠狠剜了她一眼,蹬着高跟鞋离开。
她前脚刚跨出去,沈意浓后脚就把门扉关上。
她整个人就像被蚕食干净的空壳,琥珀色的瞳眸当中漂浮起一层灰色乌云。
看哪里都像是黑白电影,属于它们的色泽被彻底剥夺。
她瘫软地将自己扔在沙发里面,脑海之中一团乱麻。
廖玉珍嫌恶的嘴脸,迟屿受伤的神情,还有黎景深咄咄逼人的口吻……
沈意浓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好疲惫。
但这些盘居不下的面孔,愈发清晰,愈发透明。
每每一个表情转瞬,都犹如牵动了她的神经,硬生生扯的头疼。
她还是放心不下迟屿。
这一点,沈意浓不可否认。
但放心不下又能如何。
她跟迟屿之间,没有可能,也注定不会有未来。
想到这里,沈意浓的双肩渐渐怂拉下来。
难以言说的无助和失落感,在心里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没过多久便将她湮没。
“沈意浓,能不能帮我拿下湿巾。”卧房里面,传来迟屿的声音。
有些朦胧,却字字都落在她的耳畔。
她意识回笼,收起险些打开心墙的门扉,整顿好情绪,拿了湿巾起身。
迟屿靠坐在床上、
见沈意浓进来,纯澈的眸光当中不再闪亮,反倒有点木讷空洞,还有一眼可见的疏离和冷然。
她把湿巾递给他,没有说话。
完全不像刚刚那个忙前忙后的小陀螺。
反倒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板着张面无表情的脸,不给指令就不会笑。
“沈……”
“迟屿,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沈意浓掀起薄到能看清血丝的眼皮,焦躁的心动荡不安,甚至还有些紧张。
这句话在刚刚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演习好几遍了。
她不能再跟迟屿这样不清不楚。
他们得保持距离。
这样对他,还是对他,都好。
迟屿神经紧绷,浓密的睫毛轻扇了下,率先洞悉了沈意浓的想法。
他不想让她走。
一旦这个想法萌生,就会无限疯狂生长,连他自己都难以克制。
迟屿缓缓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朝后摸向肩骨,锋傲的眉心突然蹙起。
佯装出一副伤口很疼的模样。
沈意浓想要说的话瞬间卡在唇边,立马神色紧张地坐在床沿。
“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不舒服?”
迟屿抿着唇点点头。
“一定是刚刚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沾到水了,刚刚为什么不早说?”
他抬起无辜的黑色眸子,润泽水灵地看着沈意浓,“能帮我倒杯水吗?”
她点点头,立马转身倒好送到迟屿手里。
他虚虚地抬手,故意没握紧水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它掉落在地上。
水晶透色的杯子瞬间被摔碎成多瓣,挣扎的摇摆两下,碎了满地。
“迟屿!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