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所有参与拼杀的人手,迅速退出占圈,进退有据,显得训练有素。
周围数十支火枪平举瞄准,瞄准了战圈中心的五六个男子,只等贾琮一声令下,便会一轮齐射。
这几人便是钢筋铁骨,也会瞬间被打成筛子。
被包围的几人都面如死灰,虽然他们没有经历过火枪阵,但也知道一轮齐射,无人可以幸免。
其中一人喊道:“都放下兵刃吧。”
其他几人都如释重负,忙不迭的扔掉兵刃,生怕晚上一刻,对方的火枪便会发射。
刚才他们奋起反抗,不过困兽犹斗罢了,看到数不清的精壮涌入内院,心里早知道插翅难飞。
……
其实就算他们继续负隅顽抗,贾琮也不会贸然开枪,只会采用军阵围杀。
刚才不过是摆出阵势,施压恐吓罢了。
这次他几乎带上所有潜入姑苏的人手,但只让其中二十人携带改进型鲁密铳,只是为了不时之需。
今晚围捕,他根本没打算动用火枪,因为只要枪声一响,就会惊动整个姑苏。
到时候罗雄的苏州卫闻风而动,他们连出城都难上加难。
……
贾琮看了眼刚才说话那人,四十不到的年纪,五官端正,鼻梁高挺,蓄有短须,凛然生威。
邹敏儿新绘的那副周正阳画像,贾琮早就看得烂熟于胸。
那人一脸绝望,却还不忘问道:“阁下到底是谁?”
贾琮冷笑道:“周正阳,我们终于见面了。”
贾琮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蒋小六挤到贾琮面前,说道:“三爷,府上家奴全部控制住了,没有走脱一人。
我刚才仔细问过,耿府女眷一个多月前,都搬到别苑消暑,耿府家奴被耿大富下了封口令,因此一直没露出风声。
他们说耿大富隔日便会回府居住,正好今日没有回府。
这老小子也是个狡猾的,他时常回府,外人更猜不到,他居然会在自己内院藏了男人。”
众人正要整队离开,周正阳等被押出内院,其中一人突然说道:“在下和周正阳非一党,在下是中车司之人!”
贾琮回头看去,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男子,相貌普通,眼神精明,右脚打着绷带,像是腿部受了重伤。
走在头前的周正阳,用诧异的目光看着那人,却被押送兵士推出了内院。
贾琮神情凝重,问道:“你就是金陵中车司陈魁山!”
贾琮说道:“你那徽号留在外院,通常情形下,除了耿府中人,外人根本无法看到,就算耿府家奴看到,也只当是孩童涂鸦。
好在我的人进来耿府查探,也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贾琮又叹道:“陈百户潜入金陵卫,被周正阳视为心腹,如果能早日送出消息,我们抓捕他就不用费这么大功夫。”
陈魁山连忙回道:“在下被周正阳胁迫,一同逃出金陵,他对身边人戒备极严。
我们一行人到了常州海山渚,有两人想要中途潜逃,被周正阳和他的心腹当场格杀。
在拼斗中我的腿部受伤,从此行动不便,所以一直没法送出信息,”
贾琮微笑道:“陈百户辛苦了,先跟我们出城,等回了金陵,我一定帮你请功……。”
……
贾琮的人马鱼贯般涌出耿府,外面早有张五带着人手接应。
所有的人马分成几路,从严华街两边路口,分流撤走。
似乎只是过了片刻时间,整条严华街诡异般恢复了平静。
贾琮的人马离开时,将府内烛火全灭,还小心谨慎的关闭耿府大门。
从外面看起来,整座耿府如同往常一样,并无丝毫异状,在漫漫长夜之中陷于沉睡。
来时迅雷不及掩耳,走时风云散于无形,只有经过战阵厮杀磨练的精锐之士,才能做到如此进退骁然的地步。
但是即便如此,刚才耿府内院的短暂厮杀,还是闹出不少动静。
严华街上,不少住家百姓从睡梦中被惊动,甚至有人看到街上人影攒动的怪象,以及耿府中隐约有很多人进出。
但是平头百姓,一般都是躲事和怕事的性子。
只要事不关己,谁也不会刻意追根究底,以免招惹麻烦,最多是茶余饭后多了些离奇的谈资。
一直到了子时将尽,那个被打晕的更夫,才缓缓苏醒过来,一脸惊恐的四处打量。
但是眼中所见,依旧是空无一人的街面,和他平时打更的情形一模一样。
看着黑沉沉的严华街,让他生出从未有过的恐惧,往日熟悉的街道,仿佛成了长着巨口的异兽,随时要将他吞噬殆尽。
更夫跌跌撞撞爬起身子,朝着最近的县衙跑去,要将看到的异象报告官府。
只是三更半夜的,哪家官府是有人的,也只能等到天亮了才行。
……
九月初五,子时三刻。
陈魁山因为腿部受伤,贾琮让一个健壮的士卒背着他,跟着大队从严华街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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