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听得脸色苍白,侍书从东路院跑过来也有些路,琮三哥定是被打了许久,再不去救要出人命了。
她和侍书急匆匆往荣禧堂跑,问了门口的小丫鬟才知道老爷在梦坡斋书房。
贾政在日常在书房读书时,喜欢图个清静,都不让丫鬟小厮打扰,府上的人都知道这习惯。
因此梦坡斋书房中还像往日这般清静闲趣,突然书房的门咣当被推开,事先也没敲门通报。
贾政竖起眉头正想发作,以为是那个冒失的丫鬟小厮,却见探春气息不稳,脸色俏红的站在那里。
“老爷,你快去救救琮三哥吧,东路院那边,大老爷正用马鞭子打他呢,再晚了就要打出人命了。”
贾政见探春眼泪汪汪的说着,脸上大惊失色,好端端的怎么又闹这么凶,琮哥儿才多大,用马鞭子打还了得。
……
禀库院中,贾琮见贾赦带着小厮气势汹汹而来,一点也不觉意外。
他刚才本来就是要用言语激怒贾赦。
芷芍被逼投河自尽,让他内心受到极大冲击,让他明白往日的委曲求全、徐徐图之等想法的谬误。
走一步想十步,这世上没有这等完全妥当缜密的事,要真等到万事俱备,在这之前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甚至性命。
想好去做就是,有一才会有二,有二才有化生更多的可能。
他不想再被压制在这东路院难以喘息。
他需要更大的可能、更多的机遇来立足于这世界。
他不能让芷芍就这样白白丢了性命。
他必须尽快脱离这卑劣而让人窒息的东路院。
才有余力将这些账好好算一算。
既然寻常办法无法破解,那就放手做上一场。
就像他在小树林中,为了让自己和曲泓秀活命,不惜一刀刀斩去活人的手臂。
他就要用一次刚硬的对峙,让自己和东路院作一次彻底的割裂。
马鞭子一下接一下的抽在贾琮背上,裂骨的剧痛让他浑身颤抖,但是他连哼都没哼一声。
脑海中浮现芷芍俏美可爱的模样,心中刀剜一般隐隐作痛。
些许皮肉之苦竟都不觉得了,像是被麻痹了一般,神志开始有些模糊。
贾赦恶抽了数十鞭,就等着看他哭喊求饶,定要压服了这畜生。
却见他眼神冷淡,一声不吭,甚至也不挣扎,像个死人一般任由自己鞭挞。
心中竟有些慌了。
贾琮知道探春回去必然会找人来解围,只要自己硬扛过时间,那马鞭子一时抽不死人,最多皮肉之苦,他已经豁了出去。
后面赶来的酒客们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他们见贾琮已被打得皮开肉绽,背上衣服碎裂,全被鲜血染红。
都是他们拿贾琮来奉承贾赦,才惹出眼前的事,要是把人打死了,岂不是他们的罪过。
贾家到时候追究起来,那可是不妙。
众人忙着去劝阻贾赦,但贾琮闷声不响的挨打,连一句道饶的话都不说,让贾赦很下不了台,也不听劝还要继续鞭挞。
众人正拉扯时,门口有人叫道:“大兄快住手,何至于此啊,琮哥儿还是个孩子,要是打坏了事,可怎么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