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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庆堂门口暖帘突然被丫鬟掀开,贾政走了进来。
贾母见了贾政突然出现,心中微微一喜。
如今家中势头变了,自己和儿媳妇都弄不过这小子。
一家子能让这小子有所收敛,也就是自己的儿子贾政,以儿子和他不寻常的情分,才能让这小子服软,才有改口妥协的余地。
问道:“正说着二房的事情,你怎么刚巧就来了?”
贾政说道:“是从琮哥儿让东府管家驱车到东路院,说是请儿子到荣庆堂商议家事,并不知是何事。”
贾母一听这话脸色一僵,原以为儿子是儿媳妇来前叫来助阵的,却没想到竟然是贾琮请来的。
贾母想到以贾琮的心思手段,绝不会自己给自己添乱。
她想到自己这迂腐儿子,一向都偏向这小子,自己拆自己台的事没少做,想到这些老太太顿时一阵头疼。
贾琮对贾政说道:“今日请老爷至荣庆堂,商议的事公中支取四千两,为大姐姐疏通屏选圣宠之事。”
贾政抚须说道:“这事我听夫人说过,琏儿媳妇说如今公中余银不足,一下提不出这么多银子。
如今琮哥儿身为家主,不知对此事如何决断?”
王夫人虽和贾政提过此事,但知贾政一贯看重和维护贾琮,在这上头和自己根本不是一条心。
所以不敢在贾政面前说道,公中不支银两是贾琮阴私作祟之举,即便说了贾政也听不进去,自己反而会遭到训斥。
因此贾政入堂才会有如此言语,他对女儿能够获得圣宠之事,也是不能免俗,自然乐见其成,并以之为家门荣耀。
只是贾政对此事的的期望,抱着尽力而为,随缘而得的态度,远没有王夫人这样炙热执着。
贾琮并没有直接回答,说道:“老爷,这些年我在家中,多少也知道些当年之事,我两次入宫和大姐姐相谈,也知道大姐姐心中所想。
当年老太爷归天,大老爷虽承袭家中爵位,但大老爷并没有太爷那样的统军之才,只是做了一等将军的虚衔。
老爷又因太上皇恩赐官职,走了文官之路,贾家那时其实已脱离了武勋内里。”
贾政被贾琮的勾起心绪,叹道:“琮哥儿说的没错,我和大兄都是才略平庸之人,实在难及太爷英雄之万一。
子弟不肖,不荣家声,太爷过世之后,贾家的根基早已不及从前,所以才会让大丫头早早入宫,希望能得万一护佑家门。”
贾琮说道:“大姐姐容貌品行都是上上之选,本来足具圣君青睐之资,但入宫九年,贾家也花去不少银子,却并无所成,不合常理。”
贾母和贾政都长于勋贵之家,虽都不是什么卓异之才,但都也不是什么愚笨之人,贾母这样的更是内宅翘楚。
他们听贾琮突然这么一说,心中都微微一愣。
其实这样的疑问,这些年并不是没在心里闪过,只是贾家人一味享乐奢靡,蒙蔽双目,才力和见识有限,无法探究其里罢了。
贾琮继续说道:“这世上的事情,都是此一时彼一时,境况不同,处置应对自然也要转圜变化。
眼下琮屡受皇恩,先是因功封爵,并加赐世袭罔替之恩,上年又加恩承袭荣国爵,皇恩浩荡,朝野瞩目。
如今贾家一门双爵,老爷和琮又是朝廷命官,一心俯首国事,这等境况,足以扶保满门富贵,更应惜福知足。
如还要施以重金,贿赂宫中,扰乱宫闱,为贾家女谋取后宫高位。
一旦事情传开,朝野之中,必定觉得贾家不惜皇恩,倾心权势,贪得无厌!
琮如今是荣国府承爵人,贾家贿赂宫中的银两,如出自西府公中,琮身为家主便难辞其咎,并定会被诬为此事主谋之人!
只怕到了那时,都察院御史的弹劾,必定会轰然而至,原为谋取宫中圣恩,旦夕之间便会给家门招惹祸事。”
贾政和贾母听到御史弹劾轰然而至的话,脸上都有些变色。
当初贾母和王夫人阻挠贾政搬出荣禧堂,结果招致御史和其他朝官联手弹劾,闹出好大一场风波,至今还心有余悸……。
……
贾琮继续说道:“当今圣上是古来少有的睿智之君,明察秋毫,嫉恶奸邪,一旦以为此事是琮授意所为,必定对琮大所失望。
为臣者被君心弃绝,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琮数年来任心国事,沥血疆场,都要成了一场空,贾家眼下的荣耀富贵,也会旦夕倾覆!”
贾母和贾政听贾琮这一番话说来,语气渐渐变得冷厉,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两人都各自变了脸色。
而话中的意思他们也都听得清楚,其中因果道理,也是丝丝入扣,绝不是什么危言耸听。
贾政凛然说道:“我只说以前三年之选,贾家都是这般操持,却没想到如今时过境迁,竟没想到眼下这厉害的一层。
如今再从公中支取银两操办此事,那就真的生生害了琮哥儿,如果琮哥儿因此官途受损,贾家还有什么屏障,那真是因小失大了!
老太太,如此看来此事必定要作罢,琮哥儿说的没错,贾家眼下富贵稳妥,实在应该知足常乐,不要再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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