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坏了她的打算。
“姓沈名聿,年将及冠,是衢州人士,有秀才功名在身,家中十几亩薄田一间祖屋,父母祖辈都已经亡故了。”
楚氏听了先是紧皱眉头,听到家里只余下沈聿一人,就明白为什么三弟看中了这人。
“你四妹妹也已经在相看亲事了,你二伯父在外为官,但舍不得你四妹妹远嫁,还是想在余杭说亲。”这事可不就托给了楚氏。
余杭城就那么大,适龄通婚的世家子弟们也就那些。朝华这门婚事要是成了,她夫家的家底就是姐妹中最薄的。
“委屈了你。”楚氏握握朝华的手,“这人我记住了,我会着人打听打听,等我这里的信定了,你再应!”
“我知道!”朝华痛快点头。
楚氏这才又笑,捏起方才那块玫瑰斗送到嘴边,咬了一口还是道:“太甜!”嘴里这么说,却把整块玫瑰斗全吃完了。
冬青小跑着回来,进屋就到楚氏和朝华跟前。
“老太太发怒要请家法!”
朝华“腾”一下站起来,她不等楚氏反应,人已经到了门边。
楚氏赶紧跟住朝华的脚步,一边走一边问冬青:“你听见里头是怎么说的没有?”
“婢子去的时候里头的声气儿已经不好了。”丫头婆子全都站得远远得,冬青也不敢凑得太近。
“老夫人说了什么听不真,只知道三老爷痛哭起来,说……说……”冬青看了眼楚氏又看了眼朝华。
楚氏蹙眉:“说了什么?这当口你还怕什么,只管说!”
“三老爷说,不论三夫人好不好,他都为三夫人……守一辈子。”冬青连嘴都张不开,勉强把整句说了出来。
容老太太气血上涌,当场就要开祠堂请家法。
朝华听到父亲竟这么说,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她其实根本就不明白父亲母亲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既然情深,又为什么会有一个罗姨娘呢?
楚氏一面赶往上房一面吩咐:“叫姑娘们都别出来了,这会儿快下学了罢?哥儿们回来也都先回房去,什么时候能请安再说。”
男孩们下了学,要到老太太房中请安,万一遇上伤了长辈颜面。
楚氏和朝华赶到时,上房里跪了一片,楚氏伸手按住朝华,让她在廊下等着。
她进屋就见三弟伏跪着,头上鲜血淋漓,她轻抽口气,柔声开口:“娘,怎么生这么大气?”
楚氏嫁进容家二十多年,容老太太是极满意这个儿媳妇的,知道她正养病,看她脸上还有病容,赶紧把她拢到身边让她坐下。
“你三弟方才说……说他要过继一个孩子,承三房的宗。”
楚氏已经知道是为了这事,但她假装是头回听见惊诧片刻,跟着才道:“这……这也不值得娘动这么大的肝火,娘的身子要紧。”
楚氏说着,微微喘上两声。
容老夫人知道她跟娘家置气生病就是为了三房的事,见她这样更不落忍。当着大儿媳妇的面,她无法说出刚才她跟小儿子说的话。
容老夫人端着茶盏,初听到小儿子要过继时,她一点也没动怒。
只是啜了口茶:“你媳妇的病还不知就里,不必这么着急过继的事,等几年再说是也一样的。”
这话有两个意思,往好听了说是盼着殷氏的病能好,往坏了说就是殷氏死了再讨一房生亲儿子也一样。
便是这一句触动了容寅的心事!
他脸上神色瞬间灰败下去,朝朝说的是真的,这个家中除了他们父女二人,没人盼着真娘好。
他跪下道:“真娘好与不好,儿子都为她守一辈子。”
容老夫人一茶盏砸过去。
热茶淋了容寅满头,碎瓷划破了额角,鲜血跟茶水一起往下淌。
容寅还跪在地上:“母亲若是不肯应承,儿子便去请族中的长辈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