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贪生怕死,我们只是为了下属的士兵们。”一名挂着曾经的法璐仕王国大绶勋章的法璐仕老将军,昂首挺胸的站了出来,说出了众人的心里话:“为了那些可爱的孩子们,我们愿意,皈依在圣父的膝下,承受他无上的荣光!”
老将军跪了下去,昂首挺胸的跪了下去。
他跪了。
他皈依。
但是他的借口非常的高大上,任何人都无法指摘他——他不是为了自己的生死而皈依圣父教,他是为了麾下数十万法璐仕战士的生死,已然而然的抛弃了自身荣辱!
伟大!
光荣!
正确!
在场的各国高级将领纷纷点头,不断地摇头感慨,‘都是为了那些可爱的孩子们啊’,他们很沉肃、很沉毅的走到了雷诺夫的面前,肃然跪在了他的脚下,然后低下了骄傲而高贵的头颅!
雷诺夫撇了撇嘴。
呵呵,为了那些‘可爱的孩子们’?
啊呸。
他举起了自己的元帅权杖,低头看了看,随手将元帅权杖丢去一旁,从身后站着的一名审判教士手中,接过了自己身为远东教区大牧首,传教布道时使用的神圣权杖,很敷衍的挨个在这些老家伙的额头上点过:“圣父感受到了你们的虔诚,等会,签署了入教契书,盖了指印后,圣父会显示威能,驱散这该死的瘟疫。”
顿了顿,雷诺夫很严肃的告诫众人:“记住了,圣父教收取的是二成宗教税,可不是圣母教的十一税。没办法,圣罗斯帝国,可没有其他国家那么富饶,不多收点钱,真是连圣父的圣堂都没钱修缮了。”
雷诺夫很用力的搓了搓手指,猩红的大舌头用力的舔了舔嘴唇。
在场的众多将领脸一黑,差点有人就要丢弃刚刚蒙受的圣恩,跳起来和雷诺夫决斗——要不是外面有这么多‘活死人’虎视眈眈,他们真是宁可和雷诺夫翻脸,也绝对不愿意多交一成的宗教税!
红鸦公爵的城堡外,相隔七八里地,西南角,一贵族小猎庄,一片八重樱开得正好。
粉色的花瓣在微风中轻盈飘落,好似一场娇柔无力的春雪,一眼精巧的池塘,被重重叠叠的花瓣几乎整个覆盖,偶尔有几条水墨丹青色的锦鲤在池中跃起,湿漉漉的鳞片上黏满了累赘的花瓣,倒是有几分生趣可爱。
池塘边,小楼中。
一名脑后拖拽着七条铜钱小辫的枯瘦老人,将一根尺许长的银针,一点点的从刑天青书的心口拔出。细细的银针上,密密麻麻雕刻了无数细小的符文,此刻一缕缕极细的、粘稠的,好似线虫的黑气在银针上剧烈的跳动,却被那符文散发出的微光死死禁锢,没能从银针上逃逸。
‘哇’!
原本奄奄一息的刑天青书好似濒死的鱼一样剧烈的跳动着,他猛地从床榻上翻身,一口吐在了地上。黑漆漆的毒血不要钱一般喷出,刑天青书极力呕吐,一口长气几乎将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终于清空了体内余毒。
那枯瘦老人指尖一缕青红色火焰升腾,将银针上的黑气焚烧殆尽,阴恻恻的说道:“看看,咱家说什么来着?这病,死不了人,平波伯,不要太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就为了一点小小的瘟毒,就迫不及待的去投靠圣父教?”
枯瘦老人将银针一点点的纳入了自己的左手中指,顺着指甲缝一点点的刺了回去。
他幽幽笑道:“什么圣父、圣母,尽是邪魔外道,平波伯乃是我大玉朝的勋贵,怎能信仰外来邪神?没得辱没了祖宗!”
刑天青书喘了一口气,悻悻然看着枯瘦老人:“听说,太后……”
‘啪’的一个耳光好生清脆,差点没把刑天青书从床榻上抽得飞了起来。枯瘦老人冷眼看着刑天青书,冷声道:“放肆,你是什么狗屁东西,也敢和太后老圣母相提并论?她老人家行事,高深莫测,她和圣母教往来,定有玄机在内,有你质评的地儿么?”
枯瘦老人双手揣进袖子里,冷然道:“总之呢,这瘟毒,咱家已经找出了破解的办法,也就不成问题了。您哪,还是干净想法子,找到那个该死的刑天鲤,让咱家将他脑袋摘下来,带回去让太后老圣母开心开心!”
他伸手抚摸着刑天青书的脑袋瓜子,轻声道:“哎,平波伯啊,这都耽搁了好几个月了,您居然连刑天鲤究竟在哪里都没弄明白,您的这颗小脑袋,怕是有点不安稳了哦!”
刑天青书猛地抬起头来,狞声道:“是,我是没找到刑天鲤那杀千刀的在哪里,但是,我有法子了。咱们,来个大义灭亲罢?”
城堡内,高亢的号角声响起。
悠扬的圣歌声中,一道火光从最高的塔楼直冲高空,火光如龙,在城堡上空盘旋了一阵,四面八方风云骤然变色,浓厚的乌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顷刻间就笼罩了老大一片地盘。
‘哗啦啦’,倾盆大雨呼啸着落下。
雨滴冒着白气,雨水的温度,居然和高烧开的开水差不多。
如此高温的雨水,劈头盖脸的落在了岛上无数奄奄一息的联军官兵身上,直烫得他们‘嗷嗷’惨嚎,却没有一个人的皮肉真个被烫伤。
被滚烫的雨水泼洒了一阵,好些病得快要死掉的联军官兵,就这么直接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那些诡异的‘活死人’,则好似被烈火焚烧的雪人一样,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但凡被这滚烫的雨水泼洒的‘活死人’,全都毫无反抗之力的倒了下去。
一道火光冲天,雷诺夫脚踏流火,飞跃五十里海峡,直奔云翔岛。
“是哪位释放的瘟疫,不要藏头缩尾的啦,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