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他们是已经欠了十几次的费用没有清账了。
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殷忻和他们这群太监的脸,还要不要了?
快走,快走!
一分钱不仅可以难倒英雄汉,更是连一群太监都能被难得死死的啊!
花魁无语,乐师无声,等到殷忻等人离开了,她们相互看一眼,齐齐叹了一口气,往地上轻轻的‘啐’了一口——罢了,罢了,就当晚上做噩梦,被鬼压床了罢?
压着,压着,也就习惯了。
花魁们收拾表情,乐师们打理乐器,正准备离开呢,一群身穿青衣,满脸都是贼笑的宝林处小官突然蹦了出来:“慢着,诸位可是咱们大爷请来打堂会的,这还没有半个时辰呢,怎么能走开?赶紧的,继续奏乐,继续舞……来人啊,去斜对面的酒楼,赶紧赊一桌上好的燕窝鱼翅海八珍的席面,就说年底有钱了给他们清账。”
“继续奏乐,继续舞啊……难不成,你们看不起咱们?还是,看不起咱们背后的大爷啊?可告诉你们,得罪了咱们宝林处,管你们背后东家是谁,信不信咱们直接跑上门,朝着他们伸手啊?他们还不扒了你们的皮!”
一众花魁仰面看天,苍天无语。
殷忻走出了宝林处衙门,随手将酒坛子递给了两个跟上来的护卫,背着手,很感慨的叹道:“钱哪,现在去哪里发一笔横财呢?唔,三个月前,被抄家的那个户部主事,是犯了什么事来着?居然从他府邸里,超出了现银三千多万两!”
“哎,如果可以的话,将焚天城内的六部官儿们,齐刷刷的杀一遍,咱们不就有钱了么?”
跟在殷忻身边的太监、护卫,齐齐不语,纷纷摇头。
这话,也就您胆大,您说说过嘴瘾罢。
没有太后老圣母的懿旨,就殷忻身边的老的老、小的小的十几个太监,还有三十几个护卫,这些太监、护卫当中,又只有四个太监、三个护卫头子来自殷忻的老爹王府,其他的还都是太后老圣母安排的,估计全都是秘谍暗桩。
就这点人手,怕是随便一个六部小吏府上的家丁,都能打得他们抱头鼠窜。
还抄家?杀头?呵!
这孩子,完了,当皇帝把脑壳当坏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宝林处外的街道,不宽,却很幽长,宽不过两丈许的马路两侧,一侧是高耸的禁宫宫墙,一侧则是各大官署衙门的围墙,而且朝着这条街道开辟的门户,全都是官衙的后门,平均隔开三五十丈,才会有一扇不大的门户。
马路两侧,种满了高达十几丈的老树,在禁宫宫墙的那一侧,还隔着一条宽达半里的护城河。护城河和行道树之间,是一片宽有七八丈的斜坡,此刻上面野草、野花开得极其绚烂,好些猫猫狗狗的,就在花草中乱窜。
殷忻突然停下了脚步,欣然笑道:“端的是好狗,极品好黑狗,啧啧,这般壮实,怕不是能出五十斤上好的香肉?”
就看到,一片浓艳的野生虞美人花丛中,四条膘肥体壮,体格几乎和寻常人相当,通体油光水滑,遍体黑毛宛如黑色锦缎的大丹犬,正静静的坐在花丛里,昂着头看着从马路上走过的殷忻等人。
在那四条大丹犬中间,赫然铺了一张草席,上面有一个男子戴着遮阳的斗笠,静静的盘坐在草席上,面前伸出了三根细长的鱼竿。
一群太监、护卫全震惊了。
这一条马路,因为偏僻、幽静、又有那般长、那般宽一条禁宫护城河的缘故,好些年前,这里是焚天城的钓鱼爱好者们垂钓的无上圣地,常年有数以百计的钓鱼佬在这里垂杆。因为护城河过于宽阔的缘故,河对岸的禁宫护卫们,只要这些钓鱼佬不下水,他们也是懒得搭理的。
但是自从宝林处在这里落户后,那些钓鱼佬早就舍弃了这一片垂钓圣地。自从宝林处的小太监带着人,向他们强征‘神州绿化税’后,多少年没人敢来这里钓鱼了?
今天,这是见鬼了嘿?
但是仔细看去,从那男子斗笠下露出来的毛发可以看到,他的头发是奇异的浅绿略带淡银的光泽,显然,这男子不是东国子民,而是外来的洋蛮。
这就……难怪了嘿!
但是,洋蛮也钓鱼?
殷忻朝着一群太监、护卫摆了摆手,‘嘎嘎’笑着,朝着那垂钓的男子大步走了过去:“嘿嘿,这位兄台,一看你就是个好人。得了,借根杆子,让本公子试试今天的手气!”
一群太监、护卫,就圈住了这一小片花草。
如果是东国子民,他们肯定要将这男子衣服都扒光了,仔细的搜查一番,但是既然是往来的‘友邦人士’么,想来以他们‘高尚道德标准’,他们是不会刺王杀驾的吧?
殷忻往那男子身边一坐,舒舒服服的伸长了两条腿儿,嬉笑道:“来,分根杆儿……嗯,事情办得怎样呢?”
花丛中,有数十只蜜蜂在飞舞,它们翅膀‘嗡嗡’震荡,细微的声响,就将殷忻和那男子的对话声,悉数中和,没有一句话语能传出三尺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