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有眼皮的女尸,在漆黑的卫生所走廊里大开杀戒,更没什么可被贪恋的。
再之后,刘月红的魂虽说被招了回来,但全程都附在狐狸脸的身上,即便魂体并不恐怖,可我却没见过。
听我一阵抱怨,三先生也陷入沉思。
想了想,他说道:“按理说那刘月红不该找你,就算愁怨未了,孤灯子帮不了她,她也该找我才对……”
听三先生提及孤灯子,我忙问道:“三先生,那要不要找孤灯子,把这事问问清楚?”
三先生忙摆手道:“别,那小子心术不正,好不容易才甩开他,可别再招惹上了……”
我心想也是,这孤灯子就没干过一件好事。
何况他一直惦记着狐狸脸,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于是我梦到刘月红这事儿,我俩也就没再说提。
总之一切随缘。
之后的半个月里,我总算过了段舒服日子。
三先生叫我留在码头上给他帮忙,每晚到码头边去起坛作法,超度水中那些亡灵。
这半个月里,不知从哪儿聚过来的一大批河漂子,也在三先生的组织下,分批被住在码头的街坊们打捞了上来。
一群河漂子被三先生起坛超度后,全被埋到了白家沟坟地里。
起初几天,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众说纷纭之下,几乎周围十里八乡全都闹得人心惶惶。
好在那段时间,码头上也再没出什么事,又有三先生大事化小地把事儿蹚了过去。
时间一长,周围的人也就都忘了,又都恢复到了原本的平静生活。
可让我不适应的是,狐狸脸一直没醒。
就那么安安稳稳地睡在小旅馆的房间了,一动都不动。
超度亡魂那半个月里,我没事的时候回过几次家。
毕竟我一直跟三先生东奔西跑的出门,我爸妈也习惯了。
所以对于我回去,他们倒没显得有多关心。
可我每次到家,他们都会有意无意地问一句,狐狸脸醒了没……
仿佛经过这段诡异的相处,在他们心里,也已经莫名其妙地把狐狸脸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甚至让我感觉,狐狸脸在他们心里的位置,比我都重要……
我原本以为,也许狐狸脸再不会醒了。
想想这也挺好,我也算重新回到了平静的正常生活。
可心里总是不舍,看着她死寂地躺在床上,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而那之后过了没多久,狐狸脸终于活了……
那是陈喜娘那场大乱过后的第十八天夜里。
三先生在码头上连摆了十八天的超度法事,盘踞在水中的孤魂野鬼、过路亡魂,已被净去了大半。
这让水边吹起的河风,都显得爽朗了许多。
三先生说法事也做得差不多了,就叫我往驴车上提前装好起坛用的东西,打算隔天早上就带我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也正是那天夜里,睡觉时我做了一个梦。
我心心念念了十八天的老太太,也就是宋寡妇前世那缕怨魂,终于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