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是要陪师父。
师父孤身一人,又不喜与人往来,休沐的日子尤显孤单,他陪在身边,就能驱散师父孤独的阴霾。
休沐日,师徒简单吃了点,两人正在屋内看书,就听敲门声响起。
初六放下书卷出去,缓缓拉开门。
门外是祭酒周墨,和一位温文尔雅的文士。
正是那天在食堂中,挺身替他抱不平的人,也就是悦兮的父亲。
“祭酒早上好!”
“伯伯早上好!”
初六躬身施礼,周墨笑呵呵道:“书贤,今日无事,我和赵先生来串个门,文夫子在不在?”
“师父在屋里看书呢?”
初六连忙侧身相迎,邀二人进院,然后喊道,“师父,祭酒来看你了。”
文澜沧出来,见到二人忙施礼。
周墨笑道:“文夫子,这位赵先生惊叹你文采,特来拜访!”
文澜沧拱手道:“文某一介童生,有甚文采,赵先生谬赞了。”
赵先生拱手还礼道:“赵某担不起先生的称呼,在下赵楠,虚长文夫子几岁。承蒙不弃,文夫子唤我一声兄长。”
“周祭酒,赵兄,里面请!”
四人进屋,初六勤快地泡上茶。
三人闲谈,初六在一边候着,像个小厮。
赵楠不时暗瞥几眼。
他来拜访文澜沧,也是来了解初六。
女儿教武的事他听说了。
孩子们的事,他就当做逗着玩。
但女儿回去一直称赞谢书贤聪明,说学武学文都很快,还会种菜,院子里绿油油一片。
她很羡慕,嚷着也要在院子里种菜。
被她母亲呵斥才作罢。
现在看来,这孩子确实聪明。
待人接客也有板有眼,一点都不怵。
这时,周墨突然道:“谢书贤,来县学十天了,你有没有想说的话?”
“有!”
初六缓缓道,“祭酒,这十天给我触动最大的是县学的食堂,其内饭菜丰富,远超我想象。但就餐结束,又让弟子触目惊心,难以释怀······浪费太大了······”
“鸡蛋、米饭、馒头······还有好多食物,很随便弃之如敝屣,最终倒进垃圾桶。这要是在咱们村,谁这样糟蹋粮食,不被爹娘打断腿才怪。”
“这样的饭,农家一年根本吃不了几顿。祭酒,粒粒皆辛苦!明理的读书人如果连这道理都不明白,以后当官后,还能怜悯百姓吗?”
周墨闻言,面容凝重。
这种现象他已见怪不怪了。
谢书贤这么一说,他才觉得是这么个道。
少顷,他缓缓抬头道:“书贤,说说你的想法。”
“光盘行动。”
“光盘行动?”
“对,就是提倡以勤俭节约为荣,铺张浪费为耻。全县学师生共同行动起来,提倡节俭,反对浪费。养成珍惜粮食的好习惯······”
周墨一怔,思忖这个方案。
赵楠冷不防道:“谢书贤,你读书是为了什么?”
初六正色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赵楠喃喃自语,也陷入深思。
这也是他读书的目的。
他在想,自己现在的作为,离初衷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