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步急匆匆,口里也急切地呼唤着。
“元珩,让皇祖母看看你如何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元珩已经在宫人们的伺候下,换好了里衣,正在系外袍的带子。
其实,刚得知小皇子落水的消息,太后和纪老夫人相视一笑,心中喜悦大过担忧,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她正愁没理由把小皇子从卫妃身边带到慈宁宫教养,眼下这不就把机会送到她的手边来。
太后怜爱地叫着:“皇祖母的小乖孙呦,哀家看看。”
元珩皱了皱眉,见太后的手凑过来,他灵活地侧身避开,用沉静的黑眸看着她,行了个礼。
“皇祖母。”
一番行动礼数周全,但内里全无感情。
太后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只怪她平时对这个小皇孙,关心太少,这下显得有点儿用力过猛。
纪青梧不确定外头进来了什么人,毕竟她现在只穿着湿透的里衣,白色布料湿水后就变得透明,紧紧包裹着她连绵起伏的腰身,她不敢有大动作,不想衣衫不整的模样引得外边人的注意。
她只盼着太后赶快把小殿下带到主殿中去。
屏风是曲面的,有两米高,除非有人从坐在主位上偏头看过来,否则是看不见屏风后头有人。
但永王这人鼻子尖,闻到了一缕非花非果的香气。
这撩人的香味儿,刚才就在殿上的某位娇娇身上闻见过。
他眉毛一挑,道:“殿内是什么气味,打开窗换换气。”
一旁的宫人低低应声,正要走向窗边,永王却动了身,他大步朝着屏风走去。
纪青梧听到永王声音,她抓起外袍就赶紧往身上套。
若是仅着湿透的里衣,被外男看了去,和被看光身子有什么区别,要真被永王见了她这幅样子,岂不是真的要嫁与他做妾。
石溪也想到了这层,正想开口说什么。
外边传来内务府总管李渝宗洪亮的声音。
“皇上驾到!”
纪青梧倒吸一口气,这衣服还不如不换了,现在脱了一半,骑虎难下。
她抓紧时间套外袍,只是里衣还是湿透的状态,并不好穿。
永王的脚步止住,他眼睛眯了眯,转身去门口迎接圣驾。
此起彼伏的跪地问安声响起。
“奴婢叩见皇上。”
慈宁宫的奴婢和太监们,乌压压地跪了满地。
明黄色的高大伟岸身影越走越近,步履从容,神态威严,散发的气场令人不寒而栗。
“叩见皇上。”
永王和纪老夫人也行礼问安。
西偏殿内,一下子就跪倒了一片。
元珩现在已经换好衣服,只是发冠还未束好,他撩起袍子单膝跪地,语气尊崇地高声道:“儿臣叩见父皇!”
小小年纪,做什么都十分有规矩。
只听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
“起来吧。”
这声音刺激着纪青梧的耳膜,就像来自空灵之谷中铮铮的仙剑,冷淡又锐利。
她套外袍的手停滞,紧紧攥着衣带。
犹豫半响,已错过了最好时机,就只能安静地躲在这屏风后头。
她是跪还是不跪?
还是不跪了,反正外头的人也看不见。
纪青梧决定破罐子破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