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留下了修士工头腰间悬挂的玉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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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夜回到村长杨和顺家,与他坐在炕桌边对坐下棋。
到得未时,两位腰间悬刀,身穿官服的镇妖师来到了村落。
其中一位,正是曾在微澜城街头“抓到”过苏夜的人。
看到他在此间,不由稍一愣神。
然有要事在身,并未打破默契的沉静。
“今日可有可疑之人,曾在村中出没?”
村长杨和顺道:
“只有苏先生……他把冻死在微澜城的杨老头送回了村子,然后就一直与我在这里聊天。”
苏夜诧异望向杨和顺。
他撒了个谎,帮苏夜创造出了不在场证明。
虽没机会与之交谈,观其举动,亦知其信不过城中的镇妖师。
生面孔看向苏夜,眼神如刀,朗声问道:
“你是何人?”
“在下苏无名,普陀城人氏。”
生面孔右手灵气萦绕,变成通透的淡金色。
曾收过苏夜银两的镇妖师,轻握住生面孔抬起的手腕,附耳低言道:
“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年轻人……昨儿去胭脂楼潇洒,可以说就是他请的客。”
生面孔闻言,冷峻消退,嘴角上扬道: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险些错伤了自家人。”
接着看向杨和顺,“村长,若是看到有可疑人出没,定要向镇妖司举报。”
杨和顺问道:“出什么事了?”
“有人袭击私炮坊,抢走了大批货物。”生面孔道,“其中一部分被监守自盗的工匠偷走,余下的不知去向。”
杨和顺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你们打算如何处置那些工匠?”
“犯错的人太多,又到了年关,”收过银两的镇妖师回道,“把偷走的东西清缴回来,也就作罢了……毕竟他们不是元凶,没必要自找麻烦。”
语音落下时,眼含深意地看了苏夜一眼。
生面孔道:“我们兄弟二人还得去别处搜查,就此别过。”
“再会。”
杨和顺目送两位镇妖师离去,蹑足跑回屋,轻声关上房门。
“苏先生,你去了私炮坊?”
苏夜默然点头。
“你胆子还真大。”杨和顺有些担心,“私炮坊的老板可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跟他作对,不是自找没趣吗?”
“杨老汉的死,与这些人脱不开关系。”
“那也不能干这种铤而走险的事呀!”杨和顺欣赏好心人苏夜,不希望他落得个悲惨结局。
苏夜微笑道:
“不妨事……我苏无名爱好打抱不平。
既然知道了杨老汉身死的内情,便不能坐视不理。”
本名在大乾,已有些许知名度。
故此假称无名。
省却诸多麻烦。
“唉……”杨和顺叹息一声,点燃了烟袋锅,“微澜城就是缺少你这种有气节的镇妖师,才会沦落至此。”
苏夜趁机问道:
“刺史大人不管吗?”
“不说也罢。”身为一村之长,杨和顺不敢妄议一方大员。
“微澜城纳粮,相较附近城池如何?”
“百姓给官府八成,自留两成,”杨和顺吐出的烟圈,在头顶凝结成了愁,“若是逢上风不调,雨不顺的年份,粮仓里连半升米都没有……”
“大乾每年都会下发救济粮,还会在荒年减免赋税。难道你们从来没有得到过救济粮吗?”苏夜身在桃花村,得过大乾官府分发的粮米。
虽是质量粗糙,却能填饱肚子。
“还有这一说?”杨和顺叼着玉嘴,满眼惊愕地望向苏夜。
苏夜心中暗道:“郑天道这老东西,一直在搜刮民脂民膏。”
私炮坊工匠对银钱的渴望……杨振兴老汉在风雪欲来的傍晚去城中卖柴……尽皆有了合理解释。
白花花的银两,落进父母官的私囊。
一方百姓,却只能为一口饱饭而努力营生。
如何不叫人火大?
可若只有这些肮脏事,尽可以捅到云京,请人皇派钦差调查。
贪得无厌的郑天道,定还有其它罪孽。
苏夜已经埋好钓饵,静等大鱼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