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侍郎你考校林焕时策,岂能如此妄下断言,不容许林焕将话说完?如此为官,你怎能令治下信服?!”
舒容德一句与时策相关,既堵了曹嘉杰的嘴,也替林焕解了围。
不等曹嘉杰再说什么,舒容德也越过桌案走到了台中,对着林焕道:“你好好答论!”
别再胡说八道了啊!
林焕认真揖手,肃容回道:“纵观大荣历二百年史、以及规州府二百年来的地方志,可以看出某些规律。”
“远的且不论,单说近二十年来,规州府就受到外敌侵扰足有五次!”
“每一次都与气候相关……”
“胡言乱语!”曹嘉杰耳听林焕仍然没有以时策作答,心里快要笑疯。面上却是厉声喝止。
舒容德瞥了曹嘉杰一眼,刻板的笑眯眯都堆不出来了,心里对此人的烦恶已达至巅峰。
当真是一点儿为官的脸面都不要了吗?
“有论点、再有论理,是什么胡言吗?想必曹侍郎并没有参加过科举应试吧?”
舒容德索性当众就揭开了曹嘉杰的老底。
你个靠着祖上恩荫入仕的人,连一场科举都没有参加过,你知道个屁的论策!
当然,舒容德也知道自己有点儿“强词夺理”,谁让林焕就是管不住嘴呢?
但眼下,不管怎样他也要支持着林焕把话说完。
如果林焕当真能把话给圆回来、能够证明年底的确会有外敌入侵,那就不是过,而是功!
曹嘉杰被怼哑口了,一时脸都红了胸口去。
林焕则不受搅扰,也无视了曹嘉杰暗暗瞪过来的阴狠眼神。
“春雨贵如油,眼下已快近五月,年后至现在却仅仅只下过三场小雨。”
“你们抬头看,晴空中只有淡云几许;你们细细闻,空气中的湿气丝毫不显。”
“不下雨,不仅会影响到农作物的长势,更会让田间地头滋生大量的虫害。”
“我们规州府挨着番邦很近,我也有查过番邦的气候图册。他们的也与我们的气候仿佛。”
“若我们这边虫害滋生,那番邦那边也一定就会。加之去岁番邦的雪量较少,少于往年任何一冬……”
林焕的话还没有说完,老罗钟先忍不住悚然色变。
失声惊呼道:“番邦今冬必来!”
林焕点头。
只是老罗钟并没有将必来的细节道明,而是直接下了断语,林焕便没有接口,等着老罗钟自己解释。
曹嘉杰却听得莫名其妙。
根据他知道的朝廷收到的邸报,番邦、女金、东辽,大肆进入大荣朝境内劫掠之时,多为寒冬。
就是抛开正经战事不谈,但凡来侵略劫夺,几乎都是在那三边冬季粮草物资困乏之时。
在曹嘉杰的理解当中:那就是看老天爷怎么说的事情。
老天爷这一冬雪下太大了,人家难以存活就来抢了。
况且去岁番邦那边的雪格外小,今冬的雪按钦天监的查勘,也只比去岁的稍大一点点。
不多,就只会多下一场小雪而已。
那番邦怎会来抢?
就算与林焕说的虫害有关,可钦天监并没有查勘出规州府今岁会有旱灾,那虫害又能严重得到哪里去?
过不几日也许就下大雨了,虫害不就解了?影响得到什么?
想不通,曹嘉杰便一沉面色,威胁了老罗钟一眼,再斥责林焕。
“钦天监并未勘测出今岁规州府有旱灾,区区虫害形不成规模。且过些时日便会有雨,你休要在这里危言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