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煎饼的时候,纪岑顺道问阿姨,这几天是不是有个女生天天来买很多杂粮煎饼。
买杂粮煎饼的人常有,一次性买那么多的却不常有,毕竟她这又没有凑单满减的活动,阿姨一下子就想到了:“哦,是那个剪了齐刘海,眼睛很大很圆的小姑娘是不?”
纪岑:“对,是她。”
阿姨笑呵呵的,说小姑娘挺热心的,她也是头一回碰上帮这么多人带早餐的,而且每个人口味都不一样,但小姑娘不嫌烦,特别认真,还特意写在了一张纸上,所以阿姨的印象很深刻。
纪岑问:“那阿姨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帮那么多人带早餐吗?”
阿姨说:“小姑娘朋友多吧。”
柏泽文有些惊讶:“哎,原来她没被孤立啊。”
之前总看她一个人上下学,还以为她融入不了新班级呢。
他戳戳纪岑的胳膊,说:“人小可怜在他们班人缘好着呢,你不用担心了。”
买完煎饼,阿姨推着摊位离开,柏泽文从袋子里掏出热乎乎的煎饼,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
“爽!这才叫早餐!食堂里卖的都是什么狗屎。”
再一看纪岑,他居然在吃那一份早已经冷掉了的煎饼。
柏泽文:“你没事吧,刚买的热乎煎饼你不吃,吃冷的?”
纪岑不甚在意:“冷的热的还不都一样。”
“那你还重新买一份干什么,留着过年啊。”
“给她带的。”
说完,纪岑又咬了一口已经冷掉的煎饼。
柏泽文忽然噎住了。
纪岑只是用了个最普通的人称代号,可柏泽文一下子就知道他说的“她”是谁,而且还从中品出了几分特殊意味。
柏泽文的表情一言难尽:“冷了的煎饼好吃吗?”
男生嚼着煎饼,一边的腮帮子鼓起,寒风中,清冷又明亮的五官越发显得白皙耀眼,诚实地说:“不好吃,面皮都硬了。”
柏泽文:“是吗?但我看你吃的还挺高兴的。”
纪岑乜了眼他:“那不然还哭着吃?”
柏泽文撇嘴。
说实话,他还真想看看纪岑哭起来是什么样。
毕竟从他初中认识纪岑并和纪岑成为朋友后,纪岑就一直是周围同龄人中最优秀的那一个,一个浑身都散发着光芒的天之骄子。
不过纪岑也没那么神,不是每一次都能拿第一的。
初中那会儿,谁也不能否认纪岑的射箭天赋,教练对他抱有厚望,甚至把他推荐进了省队,而他当时离国家队就那么一步之差,却因为在某次比赛中忽然的手伤失去了机会。
所有人都在替他可惜,可偏偏他无所谓地笑笑,说他的人生又不是只有射箭这一条路,既然没法再继续射箭了,那就专心学文化课吧。
纪岑会坦然地接受每一次失利,无论面对什么,他好像都是从容自信的,所以柏泽文猜不到,纪岑会因为什么哭。
更别说现在了,他笑都来不及,这可是齐妙想给的煎饼,就算是粑粑,估计他都愿意吃。
-
喂饱了其他人,齐妙想自己却饿着肚子上早读课。
她也不好意思跟卢文佳她们说,为了贿赂纪岑,她把自己的那份早餐给贡献了出去。
一来是不想让卢文佳她们觉得过意不去,二来带早餐这件事本来就是她自愿的,谁也没逼她。
齐妙想只能等第一节下课,抓紧时间去校内小卖部买个面包垫肚子。
饿着肚子,本来打算这节早读背的文言文此时也有点看不进去。
这时卢文佳拍拍齐妙想:“想想,你帮我背一下兰亭集序。”
齐妙想拿起语文书,点头:“你背吧。”
“那我开始了啊。”酝酿几秒,清清嗓,卢文佳开口,“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嗯……”
齐妙想提醒:“少长。”
卢文佳恍然大悟:“哦哦,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额……”
一口气自信背完了必考段,又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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