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斯比埃洛伊斯大两岁,如今十八,正是亭亭玉立的年纪,一头亚麻色长发编了盘在脑后,鼻子小巧,五官精致,显得气质清秀。
年龄差不多,性格也类似,埃洛伊斯知道原身和表姐的关系很好,她扯出笑意,点了点头。
“我这就来。”
如果表姐都这么好看,那么埃洛伊斯对自己的容貌也有了几分期许。
托马斯还眯着眼睛蹲在门口穿鞋,他如今十三岁,但也有了一份工作,那便是送报纸,他需要最早出门,最近还开始带着贝拉一起送报纸。
托马斯也很瘦,一副典型的小英国佬长相,嘴唇薄,皮肤白,一脸的麻子,头发睡的像鸡窝一样,他刚刚囫囵吃了几块水煮土豆,即刻就准备出门了。
“多吃一点,托马斯,你今天要去两个街区吧?”特莉舅妈一边给贝拉扎羊角辫,一边扭过头来对着托马斯说道。
托马斯点点头,他有着埃洛伊斯暂时难以辨别清楚的爱尔兰口音:
“放心吧舅妈,我能完成的。”他还是个孩子,曾经很是调皮,但父母死后很饿了一段时间的肚子,如今也不得不干活养活自己。
等贝拉扎好了辫子,吃了土豆,背上送报用的挎包,托马斯一脸便不情不愿的领着她出了门,一边走一边嘱咐着什么……
埃洛伊斯尽量降低了存在感,她围着炉子老老实实的啃了一颗略有盐味的土豆,肚子里一绞一绞的饥饿感使她不得不把这东西咽下去。
又是一刻钟后,特莉与露易丝锁了公寓门,埃洛伊斯跟在她们身后,踩着淹没到脚裸的积雪朝第五大道跋涉。
在原身的记忆中,舅妈,露易丝,她自己,都在第五大道鼎鼎大名的利兹酒店工作。
舅妈是洗衣工,一周赚五块钱。
表姐是清洁工,一周赚四块五。
而她因为年龄小,工作是扫壁炉,每周工作三天,上半天班,不供午饭,所以一天一块钱,一周三块。
而托马斯和贝拉送报纸,二人每天能赚七角钱,这更是报刊店老板压缩了又压缩后的数字。
对于他们这一家子工资微薄的人来说,足足要花费两个人的工资才能付房租和煤钱。
又要花上两个人的工资,才能买够一家子吃的口粮。
原身每个周都要把三块钱的工资交给舅妈两块半,只留下五角来购买必需品。
出了大多都是公寓的三十三街,眼前建筑变得多样起来,人潮也逐渐集中。
埃洛伊斯抬头看向四周着纽约街角已经开门的临街店铺,顿时有些挪不开眼,放慢了脚步。
布料店,肉店,糖果店,复古腔调装潢精美非常,店铺内挑选商品的客人穿着更加繁琐的有臀垫的鸡屁股绸子长裙,女人戴小礼帽,男人穿笔挺的哔叽面料西装,叼铜柄烟杆。
路上缓慢的有轨蒸汽车与叮当作响的铁皮黑漆马车同时运行。
建筑物虽然与后世差别不算特别剧烈,但格外有种历史韵味,在城市雪景中,如同画报一般精致。
不愧是镀金时代。
埃洛伊斯这时候才感觉到一阵劫后余生的激动,可她伸手摸了摸衬裙里的口袋,只掏出来几个冰凉的硬币,且都是美分,貌似只够买块棕榈糖,一盒火柴,或者一小罐的海盐。
她又瞬间蔫吧下来,老老实实的垂首看路,跟上表姐和舅妈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