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军功虽然能到手,天子不会因小事抹杀臣下的功劳,但如何论功行赏可就打了折扣。万一那些跟他一直作对的家伙再折腾一番,不但自己受损,西北那边,大捷之后如何守住战果、如何保住何总兵对边疆的控制不被人染指……就全都说不准了!
虞忠一个转念,已经做了决定。
——自己为小,家国为大。为了国土和百姓,顺了皇帝一回又如何!
他大义凛然抬起头来。
把心底那些阴虚卑暗的想法,全都抛在了脑后,仿佛即将所做的一切,全是君威所迫、舍己为大局。
“陛下,微臣知罪。”
“臣见虞更衣形容凄惨,病体支离,一时痛心,无故迁怒了昭容华,所以才有所冒犯。臣糊涂,不但没认清虞更衣的过错,更辜负了陛下对臣的拳拳眷顾之心,请陛下降罪!”
“臣这就去跟昭容华请罪,也要和她再仔细说一说当年之事。若容华小主真是臣遗失的爱女,臣愿一生茹素,为陛下祈福以表感激!”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萧钰放下折子抬头,淡淡笑了。一时骄矜没什么,做臣子的,时时反省,认得清自己身份就好。
“虞爱卿请起。何必惶恐,朕不过与你玩笑两句罢了。你这样请罪,到让朕心里愧得慌。”
“是微臣的错!”
萧钰起身绕过书案,亲自将虞忠扶起,“爱卿一直忠心耿耿又勇于担事,西北那边若无爱卿,如今还不知怎个情形。朕以后还要仰仗爱卿,咱们君臣之间,岂能因小事生了嫌隙。”
“陛下圣明,都是微臣教女无方,虞更衣方才言行冒失,臣一定好好劝慰她。待下回见到昭小主,臣一定好好请罪。”
萧钰对虞忠的低头和惶恐很满意。
笑道:“不管昭卿最后是不是你的女儿,到底她是虞府出来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择日不如撞日,朕今天就帮你们把误会解开便是。”
遂命人即刻去请绯晚和虞听锦,让她们同到御前来说话。
虞忠知道今日躲不过,便躬身一脸感激地说:“多谢陛下!”
春熙宫。
接到消息的绯晚并不惊讶,只因她早就料到会见驾。虞忠都被传进宫了,今日的事岂能没有个结果。
她从春棠院回来之后,就沐浴换衣,不但洗去了在虞听锦房中沾染的腥臭气,还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临出门前对镜一看,太漂亮了失了柔弱,便将眼角揉红,仿佛哭过似的。
这才往御前去。
而春棠院,去传旨的是曹滨的义子崔良。
被曹滨勒令反省之后,他老实了几天,刚重新出来当差。
便主动接了去春棠院的差事,存着个心思,想看看虞更衣还有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毕竟是曾经的贵妃。
兴许,复起也容易。
到时候她天然就是昭容华的死敌……
崔良抱着这念头到了春棠院,刚一传旨,就被闻声冲出来的一团臭气熏了个倒仰。
“呕……”
他真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