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鸟脾气很温柔,声音也很悦耳,但金珀不敢不听话。
这又是另一种血脉镇压。
不止他们,每一个排着长队的窗口附近都是这样的场景:一家老小围在一起对着面前那盒卤豆虔诚祈祷。
好几天没来巡店的小圆鸟眼里逐渐带上了迷茫。
怎么回事?
现在买卤豆还有这个流程吗?
所有人都必须先向母神祈祷完再走?
江灼灼纳闷地找到整点码头总店的负责人,想知道她们是不是偷偷加了这么个流程。
在她过去将近二十年接受的教育里,在公开场合传教是不对的,每个公民都有自己的信仰自由。
不过在这边倒是无所谓,目前在她们东大陆上只有一个统一信仰,那就是传说中的鸟族母神!
江灼灼只是觉得非要人家祈祷感觉怪怪的,尤其祈祷内容还是求母神保佑她这个领主!
她只是卖个卤豆而已,强行逼着人家感恩可要不得!
负责人仍身着女仆装,但眉眼间已经有了点职业女性特有的干练。
她露出标准的微笑,耐心解答起江灼灼的疑问来:“不是的,大家都是自发地为殿下向母神祈祷。”
“殿下可能不知道,对许多人来说冬天能走出家门有多重要。”
普通人的房子大小与鸟笼无异,到了冬天她们却不得不在里面关上整整几个月,冒着严寒踏出家门对她们而言是非常奢侈的事。
对于没有进过鸟笼的人而言,大概很难体会日日夜夜被关在鸟笼里的感觉。
所以她们才会诚心诚意地自发为江灼灼祈祷。
江灼灼当然是知道这个御寒增益对普通鸟族而言很重要,要不然她也不会让人张罗着开这么一家店了。
但她没想过只是这么一点恩惠,就能收获这么多虔诚的祝福。
江灼灼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丧失了跟人打交道的兴趣。
奶奶去世后她被父母接回城里。
那时候父母已经给她生了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他们并不欢迎她,她也并不喜欢他们,所以她只讨要自己该有的东西,并不盼着父母和弟弟妹妹有多爱自己。
在学校里她也是个半路转学过去的转校生,对许多人来说就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没有人愿意和她交朋友,因为有个土包子朋友是很丢脸的事。
江灼灼也不在意自己有没有朋友,大多数时候都独来独往。
后来她成绩优异、艺术天赋又高,父母师长都越来越喜欢她,主动跟她搭话的人更是多不胜数,但她也只有看到弟弟妹妹以及孤立过她的人恨她恨得牙痒的时候才觉得挺有意思。
朋友都说她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过于悲观。
江灼灼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
只要她一点都不在意,不就没人能伤害到她了吗?
寄望于别人的喜欢与悯爱本来就是很愚蠢的事。
小圆鸟侧过头看向外面热闹的鸟群,眼睛里有一瞬的迷茫。
接着她飞了出去,好奇地问离得最近的水手莫吉:“你们这次不摆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