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希彤这会是彻底忍无可忍了:“难道你生他就是为了让他给家里赚钱的吗?!”
男人莫名其妙地看了孟希彤一眼,脸上是再明显不过的嘲讽:“不然呢?这位老师你是城里人吧?又是个女的,从小被家里宠着,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实际,什么是生活,肯定不懂我们这些人的苦咯。”
孟希彤被气得眼睛都红了一圈,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应时序担忧地牵起孟希彤的手,对她隐晦地摇了摇头。
相比之下,闻熹却是果决得很,挡在孟希彤身前,直截了当道:“既然您不需要这份补助,那我想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是我们打扰了,抱歉。”
说罢,闻熹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孟希彤惊愕地看向闻熹,眼中有不解也有愤怒。
她怎么就能这样轻而易举地放弃了?!
难道她就没有看见那个孩子眼中的期盼和渴望吗!
这个时候应时序的选择和闻熹的选择却是出奇的一致,不等孟希彤反应,就直接拉着孟希彤往外走。
带着孟希彤离开的时候,应时序心中松了口气。
面对这种家长,应时序也是厌烦得很,难缠又事多。
但他早就知道闻熹一贯是个暴脾气,所以这个“恶人”,自然的是由闻熹来当。
等到了门外,看见等在路边的闻熹,孟希彤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能这样!”
闻熹看了她一眼,平静道:“接着往下走,你会发现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甚至还会有比这态度更恶劣的。”
孟希彤深吸一口气:“那难道我们就要因为这个轻易放弃吗?那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闻熹摇了摇头:“我们帮不了所有人。”
如果是在十几年后,闻熹还会接着再争取,又比如是在城里,闻熹也不会这么放弃。
可现在,在这里,有些问题帮不了就是帮不了,这不单单是学费的问题。
他们去拜访的第一户人家,那是因为人家父母愿意供,孩子也能吃这份苦。
可大部分情况是,家里有田要种,需要劳动力。孩子多,吃的也多,比起供孩子读几年的书,赌一个考上中专或大学的可能性,还不如帮家里做农活或是早早出去打工来得更为实际。
孟希彤不清楚,闻熹却是清楚的。
他们一个个上门问询,也不过是在赌一个这样的可能性。
一户人家里那么多小孩,能有一个可以读书,大多也都是在全家的托举之下的。
闻熹把现实一个个地在孟希彤面前剖开,孟希彤的情绪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应时序有些意外地看向闻熹,没想到闻熹居然还能冷静下来说话,而不是比孟希彤更为激动。
在人家家里的时候,应时序充当背景板,可这个时候,应时序却是乐意出来当个好人的。
应时序顺了顺孟希彤的背,安抚道:“虽然闻熹说得有些过分,但这也的确是事实。希彤,我明白你的好意,但你不用因为自己的好意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