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夫人倒回了榻上坐着。
重新用手拨弄起了盘子里的珍珠。
这珍珠足有桂圆核那么大颗,随便拿出一颗来都够普通人家过一阵子的。
这整整一盘子,只是她素日摆在手畔拿来听着响的玩意儿。
她默坐了片刻,朝门外道:“把大爷大奶奶请过来。”
长子严梁,是严夫人亲生的。
严家的子弟才学大都不错,严述虽然没有走科举,但是他的才气却不输任何一个进士。
严梁已经考取了举人,正准备参加下一届会试。
大奶奶薛氏,也是出身高门,如今正帮衬着严夫人打理家中事物。
夫妻俩很快来了。
严梁跨门便道:“听说昨夜码头上出了点小篓子?”
严夫人点头:“你祖父年事已高,这一年来也不平静,眼下多事之秋,咱们也该着手做些打算了。”
严梁夫妻面面相觑,薛氏上前:“不知母亲唤我们前来有何示下?”
严夫人望着他们:“如今盯着咱们严家的人越来越多,而你们父亲虽然怀才,却不是科举出身,按规矩是入不了内阁的。
“梁儿中榜的希望很大,可到底离下一届还有年余。若是在这年余里,你祖父失了皇上欢心,对谁来说都不好。”
说到这里,她吐了一口气,站起来:“我想起来,和陆家的婚事拖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落实了。
“你们去陆家问问看,三日内哪个日子合适?我们这就派人上门提亲。
“十日之内,我要这门亲事定下来。”
末尾这两句话已经透出了冷意,如同珍珠面上泛出的光,严梁夫妻都愣了一下才点头。
……
一个时辰后,严梁和薛氏就已经坐在了陆家的厅堂。
听完了他们的来意,蒋氏眉头就已经皱起来了。
“早前已经和大嫂说过了,我请教了何天师,他说最近都没什么好日子。璎姐儿也还小,何必这么着急?”
“璎姐儿小,渠哥儿可不小了。”严梁笑道,“两家知根知底,如今亲上加亲,是双方都乐见其成的美事。不必看日子,日日是好日。姑母难道还担心璎姐儿过门后,谁给她委屈受不成?”
蒋氏凝眉看着门口:“话是这么说,到底终身大事,也不可马虎。”
“姑母,”严梁扯了扯嘴角,“我们严家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
“还是说,姑母根本就是看不上舍弟?又或是看不上严家?”
蒋氏抬头:“你……”
“这话就过头了。”旁边的陆阶插话,“璎姐儿能成为严家的少奶奶,那是她的福气,也是我们的福气。岂有不乐意之理?”
蒋氏看了他一眼。
陆阶却没看向这边,反与严梁道:“你回去与令尊令堂说,这门婚事我赞成,我陆家随时恭候令尊与令弟前来提亲。”
严梁笑了,起身拱手:“还是姑父痛快。”说完他看向蒋氏:“姑母也放心,璎姐儿过了门,那可是我们合府上下的心肝。”
蒋氏紧抿着双唇看向他,指甲都快把手心给戳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