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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珈心思沉浮地站了一阵,才发现这片刻的工夫,楼上竟已经站满了侍候的人。
此时要接近陆阶,竟然是万难之事。
当然她也可以自报家门前往,可这就有违她的初衷了。
身后门吱呀一开,陆珈连忙回神站直。
宋恩将茶叶交到她手上:“公子有令,要将这罐茶叶送去对面,当面给陆尚书。你去一趟。”
陆珈受宠若惊:“让我去?”
宋恩却也被她这反应得弄得笑了:“怎么,不想去?”
“想啊!当然想!”
陆珈只是万万没想到屋里这位清冷高贵的沈公子竟然会放着亲近的人不用,而让她去跑这趟,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她正愁没机会凑上去,这要是不接不就是个傻子么?
“知道怎么说话么?”宋恩怕她有误,又问了一句。
陆珈便清着嗓子学说了一遍,不但利利索索,而且把沈轻舟的意思都拿捏清楚了,宋恩便放了她去。
陆珈半途中伸手在墙壁缝里抹了一把灰,抹匀在眉眼上,走到门下,屋里细微的说话声就传了出来。
门下人喝住:“干什么的?”
屋里头,陆阶与高洪已寒喧完毕,进入正题。
“……真是不曾想,潭州府竟突然出了这么个漏子!好在让大理寺拦了下来,若是直接递到了御案之上,怕是将要血流成河!”
高洪长叹一声,又道:“听说这位郭大人乃尚书大人举荐,出了这事,大人没少听闲话吧?”
陆阶苦笑摇头:“也是我活该,我想着郭家是清流,还曾为圣上讲过学,给个顺手人情,不说交个朋友,将来也少个对头。
“谁知道这郭翊竟是个愣头青。
“那周胜办事不牢,落了把柄在外,抓就抓了。郭翊倒好,偏还弄得人尽皆知,还大张旗鼓在潭州彻查官吏!”
他说着,推过去一张单子:“多亏公公在内阁仗义执言。一点心意,公公笑纳。东西都备好在后院,只等公公方便,随时可取。”
高洪瞄了眼单子,说道:“大人这么客气,倒让咱家惭愧了。”
说完他从怀里取出了两张纸来:“本月十五的斋蘸,圣上还缺几首合心意的辞,大人的文采向来得圣上之心,这件事,咱家就指望大人了。”
“焉敢不从?”陆阶看完纸上内容,纳入怀中,却又取出了一份文书,“正巧,陆某也还有一事相求。”
这二人你来我往之间,已过去好几个回合。
高洪道:“大人直说罢。”
陆阶在纸上轻敲了敲:“这是都察院御史程文惠日前递交给吏部的述职,上个月吏部正好出了个侍郎的缺,程大人盯着这个位置很久了。
“高公公也知道,这程大人与陆某乃是多年的怨家……”
“大人,”陆阶刚说到此处,门口便来人打断了叙话,“对面沈公子差人送了罐茶叶来。”
对谈间的二人同时扭转了脸。
“哦?”
陆阶目光微闪,看向门口的黑皮小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