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主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本子,这是记录道姑亲人联系方式的本子。
“前几个月下大雨,把这个本子淋湿了,里面好多人留的电话都花了。”馆主说着,翻开几页给温清洲看。
果然,字迹全部晕染开,根本分辨不出写的什么。
馆主继续说:“之后几个月,来这里的人都重新留了电话,不过你好久没来了,一直到慧娟去世,等的头七都过了,只能埋后头了。”
温清洲心脏急促地跳了几下,更像是抽了几下。
怪他太久没有来看望外婆,以至于外婆去世都没见到最后一面。
馆主合上本子,朝着这一排平房的另一个房间走:“你外婆给你留了东西,现在你来了,把你外婆的东西带走,房间好腾出来给别人住。”
温清洲像是被冻住了一样,走动间手脚僵硬,呆呆傻傻地跟在馆主后面。
“慧娟啊,平时看着好好的,那天不知道怎么了,明玄子来看了她一趟,她就病了,之后越来越严重,人老了,一病就爬不起来了。”
馆主絮絮叨叨地又说了许多。
温清洲听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反应过来外婆去世的原因,追问:“明玄子是谁?”
印象之中,不管是母亲还是外婆,又或者他见过的人,都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
那外婆又是怎么认识的他?
“一个算命的老道士,就在下头镇子里晃悠,你要是见过他,肯定认识。”馆主回忆着继续描述。
“穿得破破烂烂,头发也不剪,都打结了,胡子拉碴的,要不是说自己是算命的,别人估计都以为是乞丐。”
听馆主这么说,温清洲立马想到了昨晚上在酒店门口遇到的那个算命大叔。
“他是不是算不准,生意很差?”
“哟。”馆主用浑浊的双眼看了一眼温清洲:“你遇到过了?”
昨天晚上遇到的时候,温清洲真的以为是乞丐骗子,还特意在前台问了一嘴。
说话间,已经到了外婆之前住的房间门口了。
馆主推门进去,里面其实已经收拾过了,外婆的生活用品全部没了,只有桌子上放着的用红线绑住的遗物。
这是道馆默认的遗物,每个人住进来的时候,都会发一卷红线。
要留给亲人的东西就绑红线,一般大家都会早早地绑好,防止有一天突然离世,来不及处理。
没有红线的东西,全部都要下葬。
不过馆主一向迷信,认为心愿未了,人不会离开。
所以生活用品收拾了,却把房间留着,就等温清洲来领东西,了了心愿再安排其他人住。
“就是这些了。”
馆主示意温清洲去拿桌上的东西,背着手打量房间,像是在回忆:“慧娟在的时候可勤快了,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还帮着别人收拾。”
外婆的遗物只有两样:一封遗书、一本繁体字的书。
温清洲拿了起来,指尖泛白,唇上血色褪去,看着好像大病初愈一样憔悴。
馆主叹了口气:“慧娟就在后头埋着,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