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只有一子的陆骏,陆骋可以算是子女缘不错。
不过,用陆念的话说,陆骋与母亲岑氏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平庸的嫡长孙与聪慧的次孙儿,”陆念把玩着手指,指甲锋利,当即在指腹上划出一条红印,她不觉得痛、也不在意,继续往下说着,“岑氏失了中馈,还不得把宝压在陆勉身上?
她一个填房,为了拉拢父亲与阿骏,早年间一直装贤惠和善,好名声是她的立命之本,也就做不了养废阿骏、扶陆骋上位这种自毁长城的事。
可要是陆致不成器,远不如陆勉,那就怪不到岑氏头上去了。
陆致是阿骏夫妻俩自己管教的,教不好只能怨自己。”
“只是平庸,还不足以夺爵,”阿薇不动声色握了陆念的手,“教好难,教坏易,舅娘若不管得紧些,迟早会出问题。”
陆念没有手指玩了,倒也不争,思绪全在陆致的事情上,脸上全是嘲讽与嫌弃:“说白了就是阿骏没用!儿子教养,当娘的住在后院就隔了一层,再上心也总有不周全的地方。要教好了还得靠爹,偏当爹的自己就拎不清。”
阿薇很是赞同。
幼年在京中的事情,多数都已经记不起了,只隐约有些细微片段从记忆深处翻出来。
她是金家的宝贝疙瘩,但她的玩伴很少,隔房的几位堂兄长她许多岁,早就开蒙念书了。
她记得想找哥哥们分享新得的玩具时,他们不是在学堂,就是在被伯父们考校功课,要么就是被祖父叫去指点。
如此就给阿薇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长大了就要读书、整日不得闲。
慌得她一点不愿长大,这份“怕”让她记住了。
如今大了,看待做学问自然也与从前不同。
搁在陆致这里,勤学不一定能出彩,但管教不严、平庸绝不会是终点。
“舅娘有能耐手段,但她不敢撕破脸,”阿薇想了想,继续道,“不敢与岑氏撕,也不敢和舅舅撕,瞻前顾后、投鼠忌器。”
陆念听得直乐。
“前怕狼后怕虎,这种脾性的、我在余家见得多了,”她眼中含光,“那就由我们替她撕了,别的都是虚的,捏在手里的利益才是真的。她只要不是愚不可及,就该知道握哪把刀。”
陆念从不怕拿刀,也不怕当刀。
舔到舌尖上的血才是最真的!
翌日是个难得的晴天。
日头高照,驱散了前头一旬的雨气,阴霾一散,人也舒坦许多。
阿薇从屋里出来,就见院子里做事的丫鬟嬷嬷们各个显得松快不少。
这些都是桑氏拨过来的。
要说与阿薇她们有多少忠心,肯定谈不上,但做事不躲懒、不怠慢,眼前够用了。
而外头得用且顺手的人才,一时半会儿能指望的只有闻嬷嬷一人。
阿薇轻声与她交代:“嬷嬷这几日盯一盯陆致,他被雨水闷了一旬,好不容易放了晴,八成没有耐心老实待在书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