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条一槌一槌敲着,每一击都用尽了全力。
鼓声很大。
可再大的鼓声,都压不住身后的闲言碎语。
她面色苍白,浑身颤抖,有种失声痛哭的冲动。
她知道,经此一夜,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自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她不知道以后自己一家要怎么活下去。
但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救秦将军,那就真的没人能救了!
敲着敲着,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杂音。
转头一看,发现两队凶神恶煞的衙役已经赶了过来。
“是谁扰乱官衙!”
“赶紧给我滚!”
“不然对你不客气!”
说着,就准备朝青条胳膊抓去。
可就在这时,一个儒袍老者挡在了青条面前,冲着衙役怒斥道:“你们这些娃娃好生无礼,人家女娃在这里鸣冤,你们怎地还赶人走?难道你们身上的吏服,就是让你们欺压百姓的?”
儒袍老者虽鸡皮鹤发,身材也有些佝偻,但声音清朗洪亮,清楚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一瞬间,他就得到了围观众人的回应。
“是啊!穿着官服,就是为了欺负我们的?”
“升堂!升堂!”
“必须升堂!”
“你们这些刁……”
衙役怒不可遏,但在老者的怒视下,气势还是弱了下来。
这年头,家里没点实力,谁能活这么大的岁数?
而且眼前老者气度非凡,一颦一顾都带着说不出的威严,京都里卧虎藏龙,说不定有啥背景呢!
他只能赔笑道:“老先生,现在天色都这么晚了,哪有大半夜升堂的?而且这个案件设计妖官,也不在京兆府的职权范围内对吧?”
那个案件民间捂嘴,但各官衙早已人尽皆知。
鸿胪寺已经明确表示,这个案件必须由他们来办。
就连锦衣卫和刑部都不敢插手,府尹更是躲都来不及。
他们几条命啊,敢替府尹揽活?
老者似很通情达理,转头看向青条:“这位姑娘,涉及妖官的案子,的确不由京兆府管,你看……”
青条深吸一口气道:“老先生!民女当时受了惊吓,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不太记得胎停是因为秦将军还是妖官,若是妖官没办法来,还请将秦将军传唤过来,帮民女恢复恢复记忆便可,若不是秦将军,民女再想别的办法。”
衙役:“???”
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什么,这编的合理么?
他正准备说什么。
儒袍老者便点头道:“这位姑娘说的对啊,衙役小哥,赶紧把你们府尹大人叫过来吧!”
衙役明白了,这老者就是跟这转运珠一伙的,他强压怒气:“老先生,现在都戌时了,府尹大人也要休息啊,您能不能劝一下这女子,让她明天再来?”
他有些摸不清这老者的底细,还真有些怕踢到铁板上,只能暂时安抚,趁夜好好查一查。
要真惹不起,再让府尹来拿对策。
不料。
儒袍老者一点都没有给他面子,满是皱纹的脸上怒容尽显:“混账!天色晚了,就可以不办案?这就是一方父母官的态度?你去问问邹玉龙,他的老师就是这样教他的?”
这语气居高临下,就像是在驯狗。
衙役终于忍不住了:“我们京兆府行事,那轮得着你指指点点?你是何人?哪来的胆子直呼府尹大人名讳,又哪来的脸面借大人的老师狐假虎威?”
儒袍老者冷哼一声,负手说道:“老夫叶松亭!正是你们府尹大人的老师!你,现在,让邹玉龙立刻滚过来!”
衙役:“!!!”
叶松亭!?
大乾学宫第十四代掌宫夫子!
虽然赋闲二十年有余,但学生遍布朝堂。
这尊大神怎么来了!?
围观众人也哄然炸开,没想到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叶松亭。
秦明日也懵了。
他又急又恨!
秦牧野这没脑子的货,哪来的人手搞舆情?
又哪来的能量把叶松亭都请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