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今取蛮人头颅,筑为京观,以儆后人:
明犯我大庆者,虽远必诛!
过者勿毁京观,违者必遭天谴。
泰始十年,宁古郡王,李彻。】
黄瑾瞠目结舌地看完了这碑文,随后将目光转向那一颗颗恶臭腐烂的头颅。
“你,去把那个脑袋翻过来!”
一名禁军面无表情地走上前,也不顾恶心,将一颗头颅翻了过来。
黄瑾仔细一看,顿时心中大定。
刚刚他看到关外死寂,以为宁古郡中已经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再加上关外蛮人向来残忍,筑京观这种事也就他们能干出来。
所以也就先入为主,以为这个京观是用大庆人的头颅筑成的。
“这发饰,果然不是夏人,是靺鞨蛮人!”
黄瑾哈哈大笑,转头看向已经傻了眼的王家父子。
“哈哈哈哈哈哈,如何?宁古郡王,武运昌隆!”
王永年沉默不语,王羲正却在短暂的错愕后,露出崇拜的神情。
关外驱除鞑虏,是每个热血的大庆青年都有的理想。
哪怕王羲正是学儒的,也有一颗仗剑杀蛮族的心。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只觉得心头郁闷一扫而空:“宁古郡王,功在千秋!”
队伍继续前进。
刚刚看到京观时,禁军将士还有些沉默,心中郁闷难当。
如今知道了这京观是大庆人用靺鞨人造的,顿时扬眉吐气,只觉得有荣与焉。
一个个昂首挺胸地路过京观,姿态比在皇帝阅兵时都挺拔。
看到有奴隶因为畏惧而不敢看,还会出言解释:“莫要怕,睁大眼睛,这都是宁古郡王斩杀的蛮人!”
“你们有福了,这宁古郡王是个武德充沛的藩王,庇护你们不在话下。”
奴隶们从开始的恐惧,也逐渐转变为好奇。
有胆大的还会飞快地扫一眼,随后一脸惨白地背过身去,狂呕不止。
禁军们见此,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遇见了这么一档子事,黄瑾有些激动,谈兴大起,索性让王家父子上马车同行。
“王侍中,咱家看你刚刚之言未必成真。”黄瑾微笑道,“宁古郡王有武略,破了靺鞨五部,未必不能庇护住宁古郡百姓。”
王永年冷笑一声:“光有武略有何用?宁古郡的问题是天气苦寒,土地贫瘠乃至寸草不生。”
“宁古郡王再能打,也不能凭空变出食物来,百姓们不还是要忍饥受饿,有几成能渡过冬天?”
“哈哈哈,你说的没错。”黄瑾笑道,“但别忘了,未来你王侍中,也要生活在这寸草不生的苦寒之地了!”
王永年顿时脸色一黑,不再说话了。
一时间,气氛变得压抑下来。
终于,车外传来军士的声音:“公公,宁古郡城到了。”
黄瑾微微一笑,看向王永年:“王大人,可愿随咱家一起去看看,这宁古郡到底是何等情形?”
王永年倔强地别过头去:“有何不可?”
“请。”黄瑾笑着伸出手。
三人走下马车,抬头看去。
一座雄城就在他们毫无准备之中,撞进他们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