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硬生生忍住澎湃汹涌的杀意,准备就此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大兄这就走了吗?不杀?”他的弟弟坐着,没起身。
“留他一条狗命!”嬴政撂下狠话,实则内心被弟弟这句话激的又起波澜。
他也想杀,但杀不得。
这是赵国质子,杀了赵高,比赵国使者遇刺身亡严重十倍。
蒙武带五百骑兵救下赵国车队,只主动问了一个问题——赵国公子安在?
质子活的好不好不重要,活着很重要。
“谢公子政饶我一条狗命!谢公子政饶我一条狗命!”
赵高爬起来,冲着嬴政连连叩首。
[天杀的秦狗,我以后一定弄死你!我要把你和你母溺死在马粪里!]
嬴成蟜嘴里发出叫狗的“啾啾”声,两只小手轻轻拍着巴掌。
赵高身躯一颤,挪动身体对着嬴成蟜,双膝并行爬过去。
没爬两步。
“行行行,就在那停吧。”嬴成蟜向后挪了挪凳子,目测距离有两米,放心地嘿嘿笑,道:“好狗,好狗,给我也磕两个。”
“谢小公子饶我一条狗命!谢小公子饶我一条狗命!”
赵高再叩首,用力砸得地面砰砰作响。
[我得把头磕出血,让这两条秦狗赶紧滚!]
[我以后要让这条小秦狗吃马粪撑死!死前狗叫叫到嗓子哑!磕头磕的头破血流!]
质子归国有面伤,就是国家颜面有损。
“别玩了,走吧。”嬴政生怕自己忍不住,再次叫弟弟离开。
“不急,他的眼神不对。”嬴成蟜手肘支在腿上,手腕托着下巴,笑道:“他好像想杀死我们俩。”
“怎么会?我就是一条狗,我哪里敢杀主人?小公子你多想了,汪汪汪!”
赵高心中一惊。
他不觉得自己会死,但他怕再被喂一肚子马粪,不惜学狗叫扮丑,以让恶毒的小秦狗放松警惕。
他不敢再腹诽,生怕又出波澜。
更加用力叩首,额头流下鲜血。
心中一喜。
头破了,事情就该了结了。
“别磕了!”
嬴政看到了赵高额上鲜血,怕这条赵狗额头留疤,厉声喝止。
“成蟜,走了!”
他再次催促,这次声音更急。
他心中有不祥预感,不想事态向下进一步发展,他对弟弟的无法无天深有感触。
他的弟弟没动,端坐在那。
嬴政大步过去,想要拉弟弟起来。
弟弟抗拒地缩回手,望着仍然在大力叩首,吐着舌头汪汪叫,如同狗一样的赵高。
“无论你是不是那个赵高,你死的都不冤枉。”
他说了一句谁都听不懂的话,然后对兄长诚恳地道:
“大兄,杀了他。”
嬴政蹙眉,一时说不出话,他不相信弟弟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赵高磕头动作一停,抬起头,鲜血流的满脸如同恶鬼。
“小秦狗!你敢杀我!来啊!试试看!
“杀了我!你就等着秦赵两国开战!等着我赵国大将李牧攻破萧关!大将扈辄攻破函谷!
“杀我一个!要你这条小秦狗死无葬身之地!要你整个秦国陪葬!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