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成蟜乐,转到太医令背面。
小药童扁着嘴,眼中含着泪水,转着圈躲避嬴成蟜,如躲洪水猛兽。
“你叫甚名字,为甚如此怕我?”嬴成蟜好奇。
[我在外该是贤名才对啊。]
他刚才一心在大父病情,没有在意其他事,对小药童掉药箱引起的小风波并不知情。
太医令心中一跳,想要去捂小药童的嘴。
秦王柱想要开口,说“李越后面还有病人,成蟜你不要妨碍”。
两个思维、动作都迟缓的老人还在想着。
小药童小嘴就极快地叭叭开了,带着哭腔。
“我叫夏无且。
“我认识公子,公子不要挖我眼,让我去帝陵服徭役好不好。”
听到夏无且三个字,嬴成蟜眼睛略大一些。
[呦呵,又是个名人。]
听到夏无且后面的话,嬴成蟜脸色就变了。
“呜呜呜。”小药童的嘴被太医令捂上了。
太医令李越道:
“小徒胡乱说话,公子勿怪。”
秦王柱道:
“李越后面还有病人,成蟜你不要妨碍。”
李越连连点头。
“对对对。”
“对个屁啊。”嬴成蟜呸了一声。
回身瞪了又要说话的秦王柱一眼,以眼威胁——你别说话!
拽出掉眼泪的夏无且,肃然道:
“你为何认为不认识我,就会被挖掉眼睛,被派去帝陵服徭役呢?”
夏无且害怕极了,眼泪在脸上发了河。
“赵太医就是因为不认识公子,没让公子进署,公子就挖去了赵太医左眼,送赵太医到帝陵服徭役,呜呜呜呜呜。”
嬴成蟜觉得很无辜,有些懵逼。
他根本不记得什么时候去太医署被拦下了,也不记得什么赵太医。
后瞥。
眼角余光中,大父挠了挠稀疏白发,好像有些尴尬。
翻眼,前看。
太医令李越低着头,浓密白发耷拉下来,挡住了小半张脸。
于是他就知道,事情是真的了。
“我最敬爱的大父。”他磨着牙齿,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位赵太医也没犯甚大错,能否赦免了呢?”
夏无且回到太医署,半个多时辰后,就见到了黝黑黝黑的独眼赵太医。
瘦成皮包骨头的赵太医精神看上去还不错。
又过了两刻。
那个被他所惧怕的公子成蟜走进太医署,给了赵太医一些物件。
夏无且因为害怕,离得有些远,看不清那些物件到底是甚。
但他能看到赵太医激动地下跪,哭的不能自已,对公子成蟜千恩万谢。
而那个好像没那么可恶的公子成蟜,没有如其他权贵那样坦然受之。
公子成蟜扶起了赵太医,说了两句什么。
还是因为太远,夏无且听不清。
他只能看到赵太医摇着脑袋,听到赵太医大声说:
“不是公子的错,是我赵庸的错。
“这不是无妄之灾,本就是我不认识公子在先。
“赵庸有眼无珠,罪有应得。
“公子若不嫌弃,赵庸这条命,从此就是公子的了。”
小小的夏无且,躲在木质药柜后面,咬着手指想。
[公子成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