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模样,崔阿爹学着女儿前几日给他泼凉水的样子就教育了起来。
“你就只看到进项,没见到支出也是海一样的往外走吗?你妹子今日去交税,出手就是四两,还不连铺子的租金,东市摊子的租金,还有那些锅碗瓢盆的置办呢,在这里钱是好赚,但也好花呀,你以为呢。”
被自家阿爹一通说教,崔大牛眼见的透心凉了,一拍脑袋就发豪誓的说道。
“别急别急,我明日一大早就回去,赶着把你的车给做出来,另外还缺什么东西只管列单子给我,回去预备全了一并给你送来就是,往后东西就从家里拿,不够的我去村里找,总比县城的要便宜还新鲜,能少花销些,妹妹也能多攒下些。”
崔家人都是实心眼,看着兄弟姐妹过得好了,并没有什么嫉妒和不满,反而跟着想法子往前奔,也正是这样的心思,才会让崔粥这个“远来之客”放心不下,想要带着全家人往县城里头来。
如今哥哥见着情况了,相信会在他心里种下个种子。
等日后机会合适,拉着他进城也就变得顺理成章,这比让崔粥日入十两还开心些,因此指了指小背篓就兴奋的说道。
“我和陆公子去看过他说的那溪流了,要保证咱们铺子今夏的营生完全没问题,且河鲜吃食讲究个季节,咱们食肆常换常新,客人们也能多来几回,所以我想着店里的招牌,就用河鲜!”
这话一出,崔家三人虽认可但也还有些顾虑。
河鲜价高,所以等闲之辈轻易吃不上,庆春街上的人虽然比其他地方要富裕些,但也不至于日日都吃得起,他们不担心手艺问题,担心的是客流问题。
要是东西做出来无人问津,他们亏损岂不是大?
崔粥聪慧,知道有些事情只用嘴说是解决不了焦虑的,还得干出实事来才行,因此就宽慰了两句。
“爹娘放心,我有法子。”
她表现出来的沉稳和笃定让二人都不得不信服,毕竟当初说要来县城开铺子就够惊世骇俗的了,如今事情不但成了,还能让他们日日都看见有钱进账,所以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因此卸东西的卸东西,进灶间的进灶间。
唯有陆道安大剌剌的就去躺椅上歇着了,他倒是没有丝毫的尴尬,毕竟捞了一下午的河蚌,他心安理得的很。
灶间,崔粥帮着崔阿娘一道收拾起今日所获的河鲜。
一篓的河蚌,四五条水密子还有两条肥美的鳜鱼,都嗷嗷待宰,崔阿娘下手比崔粥还利落些,因此她在收拾河鲜的同时,崔粥也在准备配菜。
水密子依旧是干烧,河歪子要辣炒,至于鳜鱼打算一条红烧,一条煮汤,所以豆腐是必备的,还有辣椒段也一样。
现在并不是收获辣椒的时节,所以她只能用晒干的,葱白切丝,姜块也切丝,蒜末更是准备了满满的一小碗,该腌的腌,该泡的泡,不多时,灶间里的香味就传了出来。
崔家是地道的陇西人,因此面食还是占主导。
趁着锅里在咕嘟着鱼块的时候,崔阿娘就开始擀面,今日的油辣子还剩了些,她打算用来做个爽口的油泼面,面粉在她手里就跟孙子似的听话,没多会儿就成型了。
两三指宽,劲道又爽足。
下锅没多会儿就飘了起来,崔阿娘往里头加了盐和菜头梗,等一并起锅的时候,油泼的滋啦一声让原本就饥肠辘辘的大家伙儿更是口水直流了。
“开饭。”
听到这话,动静最大的自然是陆道安,走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一桌子的河鲜还有刚做好的油泼面,他倒是不客气,轻嗅了一下,香味直往鼻子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