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寅知书达理,素来温润如玉,绝不会惹你。”
迎程程心想,还知书达理,还温润如玉,我看他是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透了!
但眼下迎亲要紧,于是迎程程并没有出言反驳。
单莺终于让开路,看着迎程程一步步迈向单子寅的房间,心中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单老将军戍边多年,连单子寅成亲都没能赶回来,这桩婚事究竟为何而成,所有人心中都清楚,不止单子寅,这位迎程程也是身不由己……
但她叔父还在卫国戍边,迎府竟然敢让将军府独子上门入赘!
单莺没忍住又喊了一声:“陛下圣旨中可有言在先,你们的第一个孩子,得姓单!”
迎程程觉得有意思,回头反问了一句:“若第一个孩子是女子,又当如何?”
单莺不以为意:“谁说女子不如男?”
还真是让迎程程对她惺惺相惜起来。
单莺习武,她来堵门,显然是最轻松的一环。
这时候玉枢已经赶过来了,他带着一众小厮、丫鬟们将迎程程横横拦住。
“少夫人若想迎亲,还须过我们这关!”
迎程程暂且停住脚步,看看他们想耍什么花招:“放马过来!”
然而玉枢从小跟在单子寅身边长大,单子寅是个药罐子,身子不好只知道读死书,玉枢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侧了侧头,朝一边的小丫头昂了昂头。
小丫头接到示意,立即捧着一大坛酒上前一步。
小丫头脆生生开口:“阿妹站在门口,手捧一碗拦门酒,贵客你若进门来,先喝一碗拦门酒。喝下这碗是朋友,不喝你就莫想走!娘家情谊酒中泡,不喝那个不罢休……”
另一个小丫头也捧着碗跟上前来,她们俩像模像样地从酒坛子里倒了一碗酒出来,递到迎程程面前去:“少奶奶?”
所有人一副“看你敢不敢喝”的表情。
迎程程心里冷哼了一声,直接无视了小丫头递到眼前来的那碗酒,绕开她径直走向了捧酒坛子的那个小丫头,单手从她怀里夺过酒坛子,直接对口灌了起来。
啧,这酒真是好酒,醇香不烈好下喉,比迎府里二姨娘平日对付她的那些可好太多了。
迎程程三两下就喝完了,空酒坛子往地上一砸。
酒坛子乒铃乓啷碎了一地。
两个小丫头都受惊似的往后退了几步。
迎程程神色有些懊恼地朝她们一抱拳:“抱歉,我粗鲁惯了,吓着你们了吧?”
比起方才的举止,显然眼下的言行更让小丫头感到害怕。
她们俩直接退回了人群中。
玉枢心中暗骂:“不中用啊!”
但面上只能含笑迎上前:“敢问少夫人,待成亲之后,若迎府有人欺辱我家公子,您待如何?”
迎程程有些不耐烦:“这世间,本就是各人下雪,个人有个人的隐晦与皎洁。”
玉枢一愣,这是什么走向?意思是“我才不管他呢”?
“还有什么要问的?”迎程程愈发不耐烦了。
玉枢只好说:“烦请少夫人作梳妆诗一首……”
这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迎程程瞬间奓毛:“成个亲还让我作诗?”
她根本不吃这套,直接单刀直入,冲破人群防线,直冲进了单子寅“闺房”。
单子寅穿着红色喜服,文文静静地坐在那儿,迎程程一脚踢过来,直接破门而入,她开口时更为直接:“你自己跟我走还是我将你掳走?”
单子寅笑吟吟地起身:“你我夫妻一体,自然是我同你走,当然了,若是夫人一身蛮力无处使,非要将我掳走,我也无力反抗。”
迎程程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他这小弱缺身子,若她要硬抢,他也遭不住啊。
于是她破天荒地怜香惜玉了一把:“还是你同我走吧。”
单子寅就起身掸了掸略有点褶皱的喜服,乖巧地跟着他媳妇儿走了。
玉枢一脸“公子啊我护不住你啊我太该死了”的悲愤神情,然后就……
看见了他家公子将手背在身后,朝他比了个手势。
玉枢一下明白过来,立即抄小路往前厅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