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混混努力睁开冒着金星的双眼,就听见年轻混混一声喝骂被掐死在了喉咙里面,然后扑通一声被按倒在他面前。
一个年轻男人在小巷内左右打量了一会儿,目光就停留在杂物堆上。
他上前掀开杂物堆,一把拽出里面的尸体,上下打量一番,把尸体放在了地上。
回身跨过被按在地上的两个混混,他走到车窗前,说道:“千户,死人,打死的。这两个人是严笑生手下的皮子,有案底。”
“带上。”轿子内一脸倦容的男人回道。
“是。”
年轻男人应道,回头招招手。
嘎嘣!嘎嘣!
几声脆响,压在两个混混身上的人直接折断了他们的胳膊。两个混混张嘴刚要痛呼出声,就被各自冲着嘴上踢了一脚,晕了过去。
几人提起晕倒的混混,跟在缓缓前行的马队后面,离开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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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这小巷不过几百米的一处酒肆,此时灯火通明。
照理说,此时已经是凌晨,早就已经宵禁,是不许聚众作乐的。
但要是有人此时进来,见到这酒肆里坐着的诸位,都不会以为区区宵禁是什么能拿出来说的东西。
站在门口一脸横肉的,是近段时间燕京城内闯出名号的“大嘚”,敢打敢拼,一身武功也算是入了流。
看这屋内地上未干的血迹,方才就是他一拳一拳硬生生把一个人打成了一团软肉,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物。
屋内坐着的,有漕帮的堂主“一臂剑”胡霜,有华山的执事“清风剑”古交,有大盗“雪上霜”,有独行的奇人“铁秋衣”等等,都是江湖上闯出了名号的人物。
而在这屋内坐主位的,是这燕京黑道十几年的龙头“铁掌弥勒”严笑生。
今夜是他四十岁的生日,在家办过一场酒宴之后,在此处招待他那些“见不得光”的朋友。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即使是名门正派也要人吃马嚼。要在这燕京讨生活,江湖人就绕不过他这个龙头。
只是名门正派自己要脸,不好在明面上跟他有牵扯。像大盗“雪上霜”、“铁秋衣”这种被通缉的要犯,也不好大摇大摆的上门。于是就在此处招待,反正是开门做生意的酒肆,就算被官差查了,塞点银子说一句不知道这些客人的来历也就罢了。
此时酒过三巡,除了中间有个来寻仇的毛头小子找不痛快,也算是宾主尽欢。
严笑生面相和蔼,大腹便便,看着就像是个温和的富家翁。此时他笑眯眯的举起酒杯,就要说几句场面话。
就在此时,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
大门轰然洞开,两个人横着砸倒了大门,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躺在了屋内正当中。
其中一人满脸是血,勉强抬起头看向面色铁青的严笑生道:“龙...龙头...是鹰抓孙(黑话,官差)...”
严笑生细细看了两眼,认出这两人是刚才出去抛尸的手下,脸色愈发难看。
只见门外呼啦啦进来十几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步伐整齐,只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把整个门堵了起来。门外也不断响起脚步声,显然是将整个酒肆都围了起来。
堂内“雪上霜”、“铁秋衣”这类通缉犯见来人像是官差,就要起身动手。
而漕帮和华山派的人也站起身来,想说几句场面话。
就在这时,门外缓缓走进一人。
这人看着三十出头,容貌英挺,穿一身黑色大氅,猿臂蜂腰,本身可算得上威武。只可惜一脸倦容,身形懒散,看着像是最近没有休息好。
他进了门,身后就有人把门关上,替他脱下沾了水的大氅。
他旁若无人的低头拍打了几下身上的雨水,抬头扫了一眼酒肆内形色各异的众人,随意地拱了拱手:“诸位,请了。”
他伸手摘下腰侧悬挂的腰牌,举在手上,在面前划了一个有气无力的半圆。屋内众人只是大略看清了那腰牌的形制,就立刻齐齐色变。
几个绿林道和黑道的客人,腿都不自觉的开始打颤。华山派一个弟子张口欲言,被“清风剑”古交狠狠瞪了一眼,喏喏的不敢出声。
“在下锦衣卫千户,李淼。”
“锦衣卫办事,不想死的现在可以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