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就敢掏出三两,你身上定然还藏有更多银两吧?我早知道你们长房心思深远,只怕剩余的银两也只想据为己有,哪里会考虑他人呢?”
席兰芳焦急难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二弟妹,你为何说出这等话语?”
“那银两的来历……”
“不管银两源自何处,都应该交由老夫人统筹安排!”
余氏针锋相对,不甘示弱地反驳:“否则若每个人都如同长房般私自藏匿,这日子还怎能维持下去?”
“我倒是认为二嫂所言极是。”
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黎氏,此刻脸色凝重,语气严肃地道:“家中财务应当由老夫人一手掌控,银两的收支也应由老夫人来决断。”
两位长辈面色铁青,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保持着沉默,仿佛所有的言辞都已从他们的唇边悄然溜走,而剩下的人们已将该说的说尽。
司徒博则在这一片沉寂中,带着讽刺的意味,轻轻牵了牵自己的嘴角。
眼下的境况已是如此凄凉,哪里还有什么家族中馈可以管理?
他语气淡然,如同秋风扫过枯叶:“我离开府上之际,随身仅携带一枚玉佩。今日,我便将那玉佩变卖,换得五十两纹银。”
老爷子闻言,眉头紧蹙:“你所说的,可是你父亲为你求得的那枚护身玉佩?”
“正是。”
老爷子的声音中终于流露出一丝不带偏见的防备:“当日大师曾言你命中多舛,那玉佩是你父亲耗尽心血为你求得的,你怎能……”
“那些命运顺畅之人,怎会为屠苏家招来如此灾难呢?”
屠苏烨言辞犀利,句句见血:“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时刻,将玉佩换作银两,反而更加实惠。”
“那么,剩余的银两呢?郎中已经聘请,余下的银两也该拿出来了吧?”
在众人注视之下,家族尚未分家,那些银两自是不能私藏。
然而,司徒博最后仅取出三十两银子。
他在老夫人那充满失望的眼神中平静解释道:“她的病情并不乐观,需长期用药调养。”
老夫人眉梢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不过是个庶出的小女子,怎会如此矜贵?”
“即便她出身庶出,那也是我司徒博光明正大迎娶入门的正室!”
司徒博素来因父亲的名声而忍辱负重,但这一次,他罕见地沉下了脸,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息。
原本步步紧逼的众人见状,纷纷沉默不语。
司徒博轻嗤一声,语气冷冽地道:“屠苏家族如今已陷入困境,所谓的嫡庶之分恐怕也失去了意义。”
“顾玥萱既已成为我的妻子,自然应由我守护。”
“祖母若希望家族尚能保持一丝和谐,这类话语今后还是不要再提起,我实在不愿听闻。”
司徒博的坚决与硬气,让人依稀忆起了当年那位在京城中纵情驰骋的世子爷的傲气,同时也让众人不得不收敛脸上的怨气,住了口。
自从抄家那日,他历来是默默忍受,不发一言。
然而,这位主儿自小就性情乖僻,素来不是个易于沟通的人。
众人纷纷拂袖离去,而司徒博却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准备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