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下过地,正挥动锄头给裴惟示范锄地的正确姿势,周围围了一圈同窗,有说有笑。
不远处,冯高把两条浓眉压得更低,看起来有些阴鸷,他下巴朝沈持微抬了下,对何九鸣说:“你说,数月之后的分班考,咱俩能考进内舍班吗?”
“那当然,”何九鸣不屑地说道:“有比我俩功课还好的?”
“他呀。”冯高往沈持那边瞟一眼,叹气:“我留意几日了,他最近玩命似的读书。”
他最看不上这种出身微贱之人发奋,想到有朝一日沈持要越过他去,冯高心中不禁怒意滚滚。
何九鸣凑过去,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了句话:“我想了许久,只有这个法子能让他考不进内舍班。”
甚至,还能让他滚出青瓦书院。
“捧杀他?”冯高将脑袋抬起来,眼睛朝天,阴沉笑道:“有点妙啊。”
先让他上天,再找个机会踹他一脚,把他“啪唧”拍在地上起不来,让他跪伏在他们脚下,彻底挫掉沈持的锐气。
送沈持一记华丽丽的捧杀。
先捧后杀,让他丢人,让他再也爬不起来。
不远处,沈持挥了半天的锄头,全身的筋骨都拉伸一遍,酣畅淋漓,丝毫不知有人要对他使坏。
……
当日放学回家,冯高便同他父亲冯章说道:“爹,我们班上出了个神童,过目成诵,你可晓得?”
“神童?”冯章听了呵呵笑道:“高儿,爹只知道你的功课好,未听说哪有什么神童。”
当朝视神童为一县的祥瑞,哪能轻易出现。
冯高翻了翻白眼,违心地说道:“爹,他比我强多了。”
心中不屑地啐了一口:沈持给我提鞋他都不配。
“哦?”冯章被儿子一说倏然紧张起来:“你得家中西席教导三年才入书院,他一个低贱衙役之子,能比你强?”
这话还是从自家儿子口中说出来的,他有点生气。
“我都说了,”冯高委屈巴巴地继续演下去:“他聪颖过人,”他赌气似的大喊一声“你叫我怎么比得过。”
情绪拉满。
冯福气得胸闷、气短、心口痛:“哼,你不必长别人气焰灭自己威风。”他摔门而去。走出冯家的大门,迎面碰到了何响,他同是一脸怒气:“老冯,犬子回来说青瓦书院出了个神童,叫沈持,把他和高儿都比下去了。”
“哎呀呀,老何,”冯福遇到了知音一般:“犬子也这般说。”
“真神童假神童,一考便知晓,”何响说道:“对了,青瓦书院六月份升班考,不如你我邀请县太爷等一众乡绅亲临观摩,考校这个神童怎样?”
“对,请县太爷和乡绅们考校,”冯福思索片刻后说道:“要是他沽名钓誉,到时候也好趁机赶他出书院。”
何响:“嗯,到时候县太爷在场,他要是没点儿东西,不怕赶不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