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营田大使的后宅之中。
“荔枝、荔枝,好多的荔枝啊”
小挂件菖蒲埋头在一堆比她坐着还要高的荔枝堆当中,活似只快活的花栗鼠而将嘴巴塞得满满的。
然而没过多久她突然停顿下来,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远方的天空而发呆起来,而成堆的荔枝也一下子彻底失去了吸引力。
“婉儿是想家了么。。。”
然后在旁用力(拖曳)遛着已经涨大了一圈熊狼狗的骷髅精,见状不由走了过来将她揽在怀里温声道。
“阿姐,我有些想那个恶贼了。。”
小挂件却是出乎意料在她怀中,仰起精致的小脸道。
“想他给我说的那些故事,想他教我的那些东西,想他笑起来和生气时的模样。。”
“。。。”
然后,骷髅精却是泣不成声起来而用力的揽住小挂件呜咽道。
“都是奴不好,都是奴没有用,累你变成如今这副处境。。奴真是万死莫赎其一。”
“阿姐不要这么说啊。。”
小挂件也变得泪汪汪起来。
“就算没有当初的那些事情,我们后来的境遇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至少那个喜欢欺负人的恶贼,有些道理说的没错,”
“这世上哪有什么天生的富贵与权势,又哪有天生要受苦受累和饿殍路倒的命。。”
“回头看来,不过是拼命挥霍先人的遗泽,而自欺欺人视作理所当然的东西而已。。”
“因此,就算没有那个恶贼。。我们的遭遇还是逃不过的。。”
“婉儿千万莫要这么说。。您怎么可以屈从于贼势呢。。”
骷髅精看起来有些方寸大乱又有些大惊失色的道。
“只要奴一息尚全,就竭尽全力寻机让你脱出这番险境的。。”
“回去,”
小挂件稚气的面容来,却是露出让人心疼之极的怅然,而轻声叹然道
“这天下之大,我们又能够回到哪里去呢。。”
交州城外的鸾口渡,已经停满了整装待发的船队。
周淮安面前摆着简易的四菜一饭,酸角煨猪蹄、芸豆田螺酿、煎禾花鱼,姜炒水鸭。主食是血糯、碧梗、香稻三色米装在竹筒烤出来筒节饭,这就是他在离开交州境内前的最后一餐了。
也许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可以完成对交州以外的安南北部,大部分平原地区的渗透和改造,而不用对那些地方豪强妥协和留下更多的手尾来日后收拾。
但是现实当中就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和也许。毕竟周淮安真正的重点和基础还是在北方,除非他想做后世中南半岛的猴子国们,一致追认的开创先祖云云。
这短短有限的时间里,周淮安就以权留守使的名义快刀斩乱麻式主持初步重建了静海军。只是九千名的军额全部由那些在平蛮之战中前来投奔的地方青壮,或又是出力过的地方附从武装中挑选健壮组成;与交州城中各家豪强色彩浓厚的团结兵一起,作为交州城内的日常镇守和威慑地方的机动力量。
只是日常的衣粮淄用和临时用兵追加所费,需要都护府名下各家大小豪强按照比例来例行分摊;而甲械兵仗和日常操练则是由义军方面提供和掌握,由此构成了一个相对制衡的二元结构。其他事务和突发状况,则各家常驻代表和义军代理人组成。挂在都护府名下的合议来决定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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