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平定绵连数州的蜀西之乱,招抚数万啸聚的乱军;前后掐头去尾居然只正式杀了六个人。其中除了阡能为首的五大贼首被弃市之外,也就是一个畏贼不前被杀了祭旗,以震慑军心的防栅使白文现而已。
是以世人有所谚语称:“高仁厚,真仁厚;遇仁厚,皆可活。”
“可陈使君和田公哪儿又该如何交代呢,当初说是让讨击一切权宜处断,但是这次可是额外交代了需要敬奉的数目了啊。。”
门枪都将高静成随即又重新有些忧虑道。
“只能从这些地方上想些法子了,既然没发渴求与那些小民,自当要着落在地方官绅之间了,之前在城外留着那些手尾。岂不就是为了这番打算。。”
高仁厚却是环手温蔚一笑道。
“把在任的治下弄成这番局面此辈也难辞其咎,少不得要让他们身家好好割拿出一大份来才是交代。另外我帐中还有些赏赐和斩获没有动用,大可以交上去充数一二;”
“讨击实在实太过亏待和苛求己身了啊。。只怕那些人也未尝能够领会这番苦心,反倒要攀诬您的清誉了啊。。”
随军要藉刘存益亦是忧然道。
“只要能够于己问心无愧就好,事后些许骂名和腹诽又算是什么。。”
高仁厚摇头叹息道。
“正因为世人都是如此不堪,我辈才更要坚持本心以为表率一时啊。如今正当国家处处危难之际,这样时人才会看得到朝廷的希望,与国家前程所在。”
“这简直是浑浑世间别出蹊径的一股清流啊。”
刘存益不由在心中发自肺腑的感叹道。
然而他随即又为之担心和忧虑起来,如此一个出身世系名门又难得清正人物,却不知道在这个满世污浊之间,又能够走到那一步呢。
然而这时候的外间,却是突然响起了一阵参差不齐的喧哗,随后又有隐约的喊杀声夹杂在其中;而让高仁厚不由的警觉起来。毕竟作为先发同船前来的人马,如今在这城中也不过是五个都而已。
随着他披挂齐全冲出府衙,又登上内城最近一处门楼的观望而去。就发觉相应的呼喝嘈杂声音,主要是来自东北面的外郭角门外。当即就有人报告:
“疑似贼军袭击了镇安门外的坊市。。正当裹挟入城中来了。。”
而在雨水当中,身上溅满泥泞和血色的王秋,也不无遗憾的看着迅速恢复秩序当中城门内,还是吹响了哨子发出就此撤退的讯息来。
原本只是一次临时起意的武力侦察,但没有想到守在城下的官军势力,是如此的空虚和孱弱;几乎一触即溃而变成一股自发的逃亡人潮来。
然而,这场逐渐绵密起来的雨水固然为他们的突然袭击和武力侦察提供了某种便利,但是也大为削弱了相应火攻和其他破坏手段的效果。
而在另一个地方的江船上,也有人在出阵西川军的副手,负责筹给沿途淄用的杨茂言面前大声抱怨道。
“他高仁厚一点儿都不见得仁厚,平日里想的尽是邀名博誉的勾当,却是拿咱们儿郎们好处和前程来换。。”
“竟然不准咱们多杀人,也不许自行去抢东西,这一路过来拿什么去犒赏儿郎们。。就靠那些大户供奉和捐纳的那点东西,供应几顿的酒肉就能对付过去么。。”
“我等在西山营中过的是什么日子,在拱驾护圣时又是过的什么日子。。在这一路招讨过来的路途中,又是过的什么日子。。非但不让咱们夺取那些乱贼的衣粮牲口,反而还要给他们安置的田土和物用。。”
“他既然不讲规矩,难道还要还要拉着我们一起受苦吃累么。。这次您不能再轻易的听由他得了。。到了地方上也要让弟兄们好好的哨粮和就食才是啊。。”
“可是,我们毕竟是朝廷的官军啊,还是要有所注意风评和行事啊。。”
看起来有所意动的杨茂言却犹自犹豫道。
“那些蝼蚁般微贱小民的赞誉和口碑,又有个卵用,反倒被拖累去束手束脚的啥都没法做了;还要白白的损耗钱粮物用,这岂不是自找的麻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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