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初尚有人不理解工作队为什么每到一处,就一定要招募上这些奴婢、佃户出身,连话都威逼说囫囵也没有什么见识,更别说做事能耐的地方乡土之人;但是在后来逐渐打开局面的宣传和鼓舞当中,就见到了显而易见的好处和便利了。
至少相比外来显得的生分的太平军将士,在任何公众场合中有这些操着本地口音,满脸沧桑与遍体新旧伤痕的人出来献身说法,可是比那些宣传员们空口白牙声嘶力竭的说教,更要管用和令人感同身受的多。
尤其是有了他们受到太平军“优待”的例子,那些被开释放籍的年轻奴婢和没成家的佃户、部曲,也更容易被发动起来;而带动更多只敢沉默观望或是已经麻木不仁的乡人,最终形成滚雪球一般的群体效应。ii
虽然大多数人被鼓动起来的狂热和怒气,终究会随着现实冷却和退潮,而只剩下现实的利害权衡;但是一切终究还是不一样了。高高在上的老爷和令人敬畏的胥吏都不见了,有些人心思也泛活了起来,想要跟着太平军谋取更多前程可。
而对于王墩儿而言,也是他这杯第一次踏出自己乡里方圆十里以外的天地。但是一旦走出这一步之后,只觉得被捅破了什么许多事清都变得不一样了,或又像是整个人都得以脱胎换骨了一般。
就像是他第一次站在外乡的公审台上众目所瞩之下,突然心慌紧张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来,更别说口舌结巴的连话都说不知来,而没说几句就见想好的话语忘个干净,只能满头大汗淋漓的掩面而退。
但是第二次被重新拉上台子之后,他就能低头顶脚磕磕巴巴的把大部分话语都勉强说完了;而到了第三、第四回之后,他就能在心跳不止着告诉自个儿台下都是猪羊鸡鸭,而拿出当初放养时吆喝和驱使的气势来大声说话。ii
而当他的眼界和心思都相继随着这些太平贼,行走各地发起的审判和抄家运动开拓了之后,也就很难受忍受和重新回到原来那种,愚氓疲乏至极又孤苦单寂的田园生活中去了。
比如指望能够替这些太平军做事多了之后,就此去掉“临时”的头衔,做一名有着干饼、盐菜和酱汤定额配给,还有全身行头的辅卒,也是相当不错的。
而辅卒之间在负责的具体事情和专长上,也是有三六九等的差别。像是专门背负军械火器等装备,跟随在前沿冲锋陷阵的自热是第一等的。
然后驾车挽马和饲喂照料牲口的则是第二等;能够操使舟楫的渔民船户或是射猎的山民猎户也算在其中。在后方的粮台所和据点当中,负责搬运辎重器械的存在,则算是第三等ii
至于最末等的则是些挂着“临时”头衔,只能流汗卖死力气和脚程的存在,但至少驱役期间也是足食管够的。事后归遣时,也有很大机会被安排到新设的屯庄中区参加集体劳作。
然而,据说太平军在外征战时,也会在战锋、驻队兵之外就地征召不定额,期限不等的辅卒以为驱使和协从。但是事后能够得到机会补入正序编制当中,就只考虑多少有所临阵机会和经历的第一二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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