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这边。。”
他拉着妇人很快折转向了一处假山花石边上,又穿过来一片光秃秃的梅林之后,才找到一处颜色斑驳的几乎辨认不出而被朽木烂枝覆盖起来的小小废门;这也许就是今晚他们的生路所在了。
只当他们行将出门而踏入一片静谧的墙外之后,幽暗的辟巷里突然就是火光大作,而照的人顿时有些睁不开眼来,然后在墙头一片高举起来的风灯当中,有一个颇为轻佻的声音喊道。
“瞧瞧,咋们这是撞上了一对私奔的鸳鸯儿么。。”
“还是个半老头子和妇人呢。。。真是稀奇了。。”
“不得无礼,在下乃是军府参赞事。。这是某的身牌和过所”
休先生却是强作镇定拿出一样东西的道,女人却是悄然握紧了他的手臂没有说话。
“还不快给某速速退开。。并护送往馆驿。。”
“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那个轻佻的声音却是嘿嘿然的笑了起来。
“殊不知,我们等的就是你这货呢。。馆役是去不得了,不过巡城司却是大大欢迎一游的”
随后,在一干明火执仗的街头押送当中,
“是上天总算开了眼,把奴送到休郎的身边,”
魏娘却是凄婉哀绝的俯身低语道。
“经过这些日子奴觉得已经心满意足,不敢再求更多了,还请郎君千万勿要再为奴所念了。。”
“千万莫要做傻事。。”
休先生却是柔肠愁结百转的反握主妇人的手心而急声道。
“无论发生了什么,你要好生的活下去啊。。就算是让我安心赴难也好啊。。”
“眼见的落到这些恶贼算计中,也许就指望你能给我收敛归葬了。。”
然后他们所乘坐的车壁就被人很不满的重重敲了数下。
“在瞎扯什么玩意呢。。义军从来就不随便杀人害人的。。”
那个轻佻的声音很不满道。
“就算你是官府为虎作伥的狗,也要经过公开明典正刑才会受死的。。”
待到天色粗粗发白之后,发生在附近民宅的火灾也已经被扑灭了;只是在被烧得一片狼藉的残断上,那些忙活了大半夜的附近居民,在感叹这院墙里所表现出来的精美奢华的同时,并没有发觉和注意到这座大园子里,已经消失掉的一些人和事物。
而在巡禁队驻留的巡城司(前巡院衙门)当中,
“你是鹿门先生。。皮日休。。?”
周淮安顿然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位四旬出头却是有些面相偏老,虽然看起来很有些披头跛足衣衫缭乱的狼狈,却依旧横眉峻拔自有气质儒雅的文士,心道这可是一条不得了的大鱼啊。
“有何必惺惺作态尔。。”
对方却是毫不领情的梗着脖子冷笑道。
“某既落入尔辈手中,自当没有幸存之理,只恨不能亲眼所见尔等贼势的覆灭之日了。。”
看着义正言辞恍然慨然就义一般的对方;周淮安却是心中愈加的感慨万千和心潮复杂啊。因为从对方着火的居室里抢出来,尚未被烧尽的那些残损文稿、书信上看,他就是那个潜伏在军府高层当中,不断对外送出消息的内鬼和奸细了。
以他这个参赞事务的身份,虽然并没有具体负责的事务和职责,但是同样也很方便利用周旁人等对他的熟悉和礼遇,而获取到各种上层才知道的消息和内情啊。也难怪自己从下线开始的追查到最后,总是不得要领的找错了嫌疑对象,或又是断了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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