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大江边上,新捞上来的鱼货和其他水产,还有刚被宰杀之后犹自血粼粼的大片猪羊肉,通过船运过来的成筐豆芽、水芹、菜瓜等果蔬,摆在了太平军驻留的营盘当中。但是最吸引人瞩目的,无疑还是露天下的一口锅灶所在。
“做炸食喽。。”
满头是汗而脸色被熏得通红的王审潮,奋力的拨拉着煤灰将身前的铁皮炉子烧得的旺旺。而在炉子上的行军锅子里的热油已经沸滚起来了。
这可是他们一整队三十多号人的油脂配给量,现在全数集中在这口烟火与热气蒸腾的大锅子里了;
“滚了。。滚了,开锅了。。”
“快下菜了。。”
曾经做过小军吏的王审潮在这儿,只能以正编外的辅卒身法打个下手;没办法,他虽然在官军当中能做个笔头小吏,但是在这儿太平贼中随随便便拉出个正卒,都要会粗识几个字能算自己饷钱账目的。是以,他那些自持的本事和经验,在这个根本不值得一提呢。
虽然以改造俘虏的身份一入营,就有两身应季的青蓝毛布号服穿,住的是十人一处的大窝棚或是油毡行帐,睡得是垫旧毛毡的草捆;还有一日三餐的面疙瘩汤和糙米团,烤豆薯,换着花样吃个囫囵饱;遇上赶工和夜里临时拉起来干活的,还有特别耐饥管饿的特制干粮吃。
但他其实更羡慕的是自己那个已经当成正卒的堂弟——王彦复呢;因为他力气大有很有些勇力,在那些管教面前总是乖乖听话和老实做事的很,所以就提前被当作改造成功的“进步典范”,给从劳役队里早早提领了出去。
现在他不但衣帽鞋袜被褥帐毯都不用自己筹办,每月亦有一百四十文的基本饷钱可拿,还有十日一结的勤务津贴和一些油盐酒酱的副食补助呢。更别说他们隔三差五得就有油汪汪的罐头,或是炖烂的咸鱼、风腊来开荤。
相比之下辅卒们日常里就只有一些出工才能换取的实物配给;也只有在出外行军和战地状态下,才有以日结算的些许钱帛,作为临时性作为报酬和激励。
虽然他身为官军的时候,未必不能够拿到比这些更多的钱帛和东西;但是各种薪饷、犒赏和助军的名目经过层层叠扣下来,能够真正拿到手的东西就有些不好说了。这既要看跟随的军将本事和气量,也要指望各级经手之人的良心与底限。
因此除了基本的衣食之外,他们通常并不指望这些名义上可以到手的钱粮来过活;而靠的是上官们时不时带他们出去抢掠地方、去征收民间,来获得一段时间内的个人物用所需。
因此,在这种朝夕不存姑且的欢的整体氛围下,他们就算是手中一时有些钱货,也是根本存留不下来,就被散尽在了那些鄂蒲搏戏或是土娼身上了。反正来日一旦身死沙场,身上剩下来也就是便宜了他人。
而王审潮就是依仗能够替大伙儿计数和记录的笔头功夫,才在州军着做了这么名小军吏;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积蓄。但在朝廷治下诸多官军丰饶不均的时节里,他同样也是吃过饿肚皮而展转于道途,到处去寻找地方就食的苦头呢。
本章节尚未完结,共3页当前第1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