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兀自摇动的门帘,周怀突然脸色变了几变,然后露出某种为难和辛苦来,最后又变成了某种深吁了一口长气的如释重负。
随后他松开按得紧紧的双手,在铺着丝绸衬垫的案几之下,赫然冒出一个娇艳有加的臻首来,却是前军府女官司赞崔琬婷。只是晕红的脸蛋上犹自是周淮安留下的痕迹点点,让人看起来娇艳有加又爱不释手的。
真所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的道理,偷偷摸摸私相往来的刺激与惊险滋味,在欲拒还休又争分夺秒放格外得开之下,实在不足为人道也的。
“听说你还是名门崔氏的女儿。。”
周淮安想了想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只是濮阳崔氏而已,只能算是清河大宗的别支远房;妾身更是那为崔观察在外为任的妾生女,正房嫡出子女可尚在北地呢。。”
而崔琬婷说起这些的时候,就像是别人的事情一般的平淡无波。
“若有机会的话,把五姓七望都尽数给打倒在地,再让人踩上一万脚的。。那因你硕果仅存下来的这支崔氏,岂不就是天下第一流的了?。。”
周淮安不由想起了某个政治笑话而顺口道。然后,他又发现自己再度被某种强大的吸附力给固定住,而没法集中精神来完整的说话了。
而后看着她有些辛苦离去的婀娜身姿,在某种贤者状态下周淮安当即又自省起来;虽说自己曾经鄙夷过那些义军将领骤得富贵,就显露出各种忘本姿态;心安理得受用起这些差别悬殊的两极分化。
然而自己又是谁,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也不过是仗着有点历史常识和后世经验,先见之明式施恩推及而下的时代投机者而已。眼下会不会太过于骄奢淫逸了呢。
淮水北岸,作为先头登岸的正在围攻一处大型的戍垒,而笼罩在厮杀震天、人声鼎沸之中,更有多架大小器械,在对着戍垒接二连三的轰打过去。
只是显然相应的攻击效果不是很好,随着抛物线忽高忽低砸出的投掷物,甚少有落到戍垒加固过的土木围子上;反倒是时不时力道用尽的落在,那些正在奋力攻打和冲击墙围的人群之中,如同浊浪一般的翻砸出一团团惨叫连天的血色来。
“为什么不全力以赴,是这些器械不好用?。。这是什么鬼话”
尚让亦是跳着脚对着部下们勃然怒骂起来。
“在那和尚的人手里,打城池至少可以十中其三四,怎么你们用起来就十不中一二呢。。难道我用的人都是些废物么。”
无论是尚让还是其他义军都领都是难以明白一件事情。他们这些义军中凑出来的工匠,仿造些结构简单的旋风炮或是发竿(弹射器)也就罢了,面对石砲、床弩这些大家伙大多就只会修不会造各种麻爪了;
往往相应的器械拆下来转运之后,就不容易再装上去了。就算是勉强装起来,也是磕磕碰碰的需要费大力气来调校和打磨,才能继续使用下去。
他们当然不能理解,相应的数算和观察测绘手段,在远程武器上的系统应用;更不能理解工业化流水线生产的统一通用标准和规格,以及相应拆卸、安装和转运的规范条款限制。
故而,如此之多的因素积累到一起之后,在战阵上强行使用起来,就已经不是简单的失之分毫而差之千里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