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宇登上瞭望哨,取出千里镜观望,今儿天气晴朗视野极佳,登高可望数十里,西边群山莽莽,东边是碧波万里的大海,正北则是一望无际的旷野,甚至可见十余里外的七里河畔有不少人马在游荡,祖大寿说那些是鞑子兵。
或许是战线太远出大兵力后勤补给困难也担心被打埋伏又或是多尔衮此时并不想恶化局势,虽不停的袭扰明军重修军堡但从未发动大规模袭击,最多百余骑。
这正是他聪明的地方。
以明军重修军堡对锦州虎视眈眈步步紧逼为由,赖在锦州不走和明军不停的产生冲突以此来化解内部压力,但又十分的克制,因为他知道若是把明军惹急了,直接围城打锦州,或者直接撤走不修的话,平衡一下就被打破了,那时候他则无法以外部压力抵消内部压力,而成了内外煎熬!
当然了,明军会不会一咬牙真的围城打锦州?若在往年,多尔衮可以很肯定的说,不会!别说他袭扰一个重建的军堡就是去袭扰宁远对方都不敢吭气也没那实力。
但现在,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虽说明军连番大战之后也是精疲力尽,但却早已不能以常态度之,因为多尔衮在这上边吃太多亏了,他根本把不住那个小太监的脉!
何况眼下的他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对方不来打他都快吃不消了,若真来了,那后果不堪呀。
那明军为什么不趁他病要他命呢?
常宇也想啊。
奈何力不从心。
如今关外这点兵力以及粮草储备都根本不具备攻打锦州的条件,只能一边休养生息一边徐徐图之,眼下虽进攻不足,但防守有余,撩撩鞑子的实力还是有的。
“鞑子几乎天天来犯,输赢几何?”常宇举着千里镜盯着七里河畔那些鞑子兵问旁边的祖大寿。
“末将在此有兵上千,从未让其近十里之内”祖大寿笑了笑,常宇嗯了一声,突然问道:“鞑子兵力是否愈来愈多?”
祖大寿垂眉想了一下:“还真是,起初十余骑,后来二三十,而后近百,这几日都在百骑之上”。
常宇冷笑一声:“其兵力会愈来愈大,或许十来日后当有五百近千之余,这个冬天不会太平的,这军堡虽能建成但能否守住还得看祖将军的真本事了”。
祖大寿一怔:“督公以何做出此等判断?”
“因为随着时间越久,来自沈阳对多尔衮的内部压力就越大,他便要以此抵消,祖将军不妨想一想,其实从您动工之初,多尔衮便可遣大军来袭扰,他虽补给稍稍困难些却可阻您施工,一旦拖到过冬便施工无望了,他为何不这么做呢?”
祖大寿一怔:“督公是说其实多尔衮内心还想让咱们修这军堡?”
常宇大笑:“他当然不想,然则现实却逼着他不得不想,咱们若不修军堡他则没事干了,便找不到借口来抵消压力了,这和养贼自重极其相似,他是养咱们自救”。
“奈何咱们是大明边军,不是贼!这番则要他好好吃吃苦头”祖大寿哈哈大笑,突的眉头一皱,举起千里镜往正北瞧了瞧:“狗日的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