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沈溪态度坚决,王陵之没有再争辩,很快便跟刘序离开。
随着时间流逝,东方曙光乍现,三道阵地逐渐成型,不知不觉背水一战格局已成,战略决战势在难免。
鞑靼人也是连续急行军,此时人困马乏,眼见对手已被关入囚笼,也就不着急进攻,双方在黎明前陷入对峙状态,这给了沈溪所部足够的构筑防御阵地的时间,官兵也得到有效休息,不至于刚开战就无以为继。
就在沈溪检查第三道堑壕构筑情况时,张永和马永成两个监军太心急火燎出现在沈溪面前,他们是最后一批抵达河岸边,由于担心落在鞑子手上,连吃奶的力气都耗光了,一到营地中央便瘫倒在地,如此过了一个多时辰才缓过气来。
“沈大人,怎么回事?为何还不组织大军过河?”
因为张永和马永成抵达河岸时,河上船只已烧完倾覆,他们没看到船只起火,只当是沈溪有意拖延过河,此时精力稍微恢复便来找沈溪麻烦,说话语气很冲的正是之前两次给沈溪担任监军的张永。
沈溪没有回答,旁边刘序代为解说:“两位公公不知河上的船只被鞑子烧了?鞑子逼着我们只能背水一战,这会儿谁还有心思关心过河的事情?”
“鞑子烧船?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就算延绥镇送来的船只烧毁了,我们不是还有一些羊皮筏子吗?至少让咱家和马公公先过河去吧?”张永一听急了,这都已经到了榆林卫城眼皮底下,船只说烧就烧,等于说费了半天劲逃到家门口,却发现家门上锁了,只能被动地遭受贼寇击杀,憋屈感异常强烈。
沈溪道:“张公公和马公公切勿着急,即便现在能过河,榆溪河南岸也有大批鞑靼骑兵活动,而榆林卫城的援军却一个都没出来,若这会儿过河,怕是送死的可能性更大!”
张永整个人都在怔神中,随即嘟囔道:“完了完了,累了这么多天,还是难免送死?这是什么世道啊!”
马永成问道:“沈大人为何提前没侦测到榆溪河边发生的情况?要是派人保护船只不就没事了吗?”
沈溪轻叹:“之前派了人马回去请求援兵,船只也是因此而来,但至于为何船来了援兵却未至,导致渡船悉数被鞑靼人焚毁,本官也不知是何缘故……不过想来只有两方面的因素,一是援军被鞑靼人拦截,另外便是延绥拒不出兵,只是提供了船只……谜底只有等战事结束后才能知晓!”
张永之前基本保持对沈溪的客气,但此时再也忍不住,发作道:“什么等战事结束后才知道,你是想让咱家死了后亲自去问阎罗王吧?哼,你以为阎罗王会跟咱家说这些?咱家就算死也要在大明的土地上……”
此时此刻,张永已完全失控,整个人陷入癫狂状态。
刘序皱眉:“张公公,若是旁人也就罢了,您是监军,无儿无女,为何也这么贪生怕死?再者说了,您可是从土木堡九死一生回到京城的,平白多了这么多年的寿命,也该知足了吧?”
张永骂道:“知足个屁啊!就是死里逃生一回,才知道活着是多不容易,你们都是正常人,死了自然没什么,大不了投胎做人,可咱家跟马公公呢?”
这话说出来后,刘序等人不由皱眉,太监跟普通人是有不同,不男不女,身体都有残缺,但这和死亡有什么关系?
这时马永成解释道:“宫中传言,太监一旦死在异域,便是孤魂野鬼,便不能投胎转世。”
沈溪有些无语了:“张公公,马公公,现在大家都好好地活着,说什么孤魂野鬼?没人愿意死在这里,本官家里还有娇妻美妾,有父母需要孝敬,有儿女需要养育,求生欲望不比你们弱多少!放心吧,只要肯拼死一战我们还有机会,难道张公公忘了军中装备的大批先进火器?”
张永冷笑不已:“沈大人,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自欺欺人了?你那些火器再厉害,能以一敌百?咱们后方可是几十万鞑靼追兵,你手下才几个虾兵蟹将?”
“张公公!”
沈溪厉声喝斥,“本官念在你心急也就不计较你胡言乱语之责,但你最好管住你那张臭嘴,我们背后根本只有三四万鞑靼追兵,我将士加起来差不多近两万,彼此兵力差距并不大,加之咱们的将士个顶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最后的胜利必然属于我们!至于虾兵蟹将,把这个称呼送给鞑靼人正合适!”
张永被沈溪喝斥得一愣,随即意识到此时不是拆台的时候。
马永成也赶紧劝说:“张公公且冷静,还是听从沈大人安排,此刻已是山穷水尽,就算再着急也没用。沈大人,您赶紧派人回延绥通知,若能及早派来援军,或许鞑靼人会因为我大明兵强马壮而撤兵……之前的计划不是说陛下统领的中军也在往这边赶路么?”
沈溪轻叹道:“现在各路大军一路都没来,只有我们这部分用来诱敌的兵马独自应敌……作战计划乃本官制定,也得到陛下赞同,谁曾想会没人执行?现在我们只能自求多福,至于鞑靼人是继续追击,还是撤兵,要看我们的决心……就算鞑子打定主意跟我们决一死战,我们最后战败,他们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鞑子必须得掂量严重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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