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没有贸然答应谢迁参与这次礼部会试。
因为才三年光景,他就从学子变成考官,再加上他是从上届会试鬻题案中摘出来的,别人肯定会想尽办法来造谣、中伤和诋毁他。
读书人有多聪明,他们对别人就会有多狠毒。
假道学真小人,永远比真正的君子多。
这段时间难得安静,沈溪想把这简简单单的日子维持下去,何必非要去趟浑水主持什么礼部会试?
就算选拔出来谁,那些人也不会感念他的恩德,还不如好好钻研一下如何打好跟熊孩子朱厚照的关系,这才是正经。
年后沈溪正享受自己难得的休假时光,他的府上基本不会有人来打搅,要说最不和谐的声音,还是来自于周氏。
周氏以看孙子为名,白天几乎都赖在沈溪府上,而且一直怂恿沈溪,让她和沈明钧搬过来住,凑成一个大家族,美其名曰把沈家发扬光大,但实际上是满足她当沈家大家长的一己私欲。
沈溪对此的意见只有一个,过来走走可以,但最好还是各过各的日子。
周氏距离更年期还有点儿遥远,不过随着她身边少了惠娘这个贴心人,脾气愈发暴躁,没事就在那儿数落,也不是针对谁,先说丈夫,再说大儿子,再说小儿子和小女儿,再说老太太李氏,再数落两个儿媳妇,就连尹文也成为她口诛笔伐的目标,最后连死去的惠娘也没逃得过。
沈溪最初觉得,沈明钧夫妇离开老太太的阴影到京城过日子或许是好事,但现在看来,根本是个错误,还不如把他们送回汀州府,至少耳根子能落得个清静。
“相公,娘说膏药铺子的生意,以后她一个人负责,不用我们插手。”
“喂,娘总骂我,你怎么不替我说话?”
“嗯嗯……”
沈溪身边三个女人都很委屈。
谢韵儿难得找到精神寄托,在相夫教子的同时可以涉足一些生意上的事情,现在却被周氏给剥夺了;林黛最怕的就是周氏骂她,现在周氏完全把她当成是捡来的,骂她是一点儿情面都不讲;尹文则从来没见过泼妇长什么样子,她很不明白为什么那凶女人总跟她过不去。
“娘喜欢打理生意,由得她去。”
沈溪对谢韵儿道,“娘有事情做,至少不会天天过来烦我们。老人家越到老,性子越像小孩,同时越在意身边人,我们对她多一些关心就是。”
其实周氏根本就算不上老,她这会儿再生儿育女都可以,但她似乎对为沈家继续开枝散叶失去了兴致,反倒更希望谢韵儿和林黛能继承她的衣钵,多多位沈溪生儿育女。
主要是她觉得生了一个没用的小儿子,对她自信心打击很大……过了年,沈运便六岁了,沈溪在他这年岁时已经琢磨开蒙读书,可沈运完全是个小受气包,别说读书了,没事就哭鼻子,教他一个字半个月都学不会,怎么看都不是个读书种子。
倒是沈亦儿张狂得不得了,每次到沈溪家里,总会拿着书在那儿研究,虽然其中大半字都忍不了,但却摇头晃脑,好像将来真要当个女状元。
……
……
转眼到了正月十九,沈溪年后第一次入宫给朱厚照上课。
自大年初一开始便风和日丽,积雪消融,京城的天气暖和了许多,但由于早晚温差大,夜里气温跌破冰点,京城尚看不到万物复苏的春天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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