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把上疏写好,谢迁有些不满地说道:“喂,你小子连草稿都不打一下,就这么敷衍了事吗?”
沈溪笑道:“学生所写,不正是草稿吗?”
一句话,就表明这件事的实质……我所作不过是帮你打草稿,反正回头你自己还要誊写一遍,那我打不打草稿其实无关紧要。
谢迁老脸上带着一股黑气,倒是旁边的马文升不由莞尔。
沈溪把写好的上疏递了过去,谢迁看过后,差点儿没把上疏给扔了:“瞧瞧,你这都写的是些什么鬼话?朝廷不派兵,不差粮食,却要平匪,你当士兵不用吃饭,打仗不用兵器么?”
马文升很好奇,把奏本接到手上看了起来,虽然他也皱着眉头,看得却很仔细。
沈溪行礼:“学生说过自己才疏学浅,若谢阁老不满意,学生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谢迁瞪了沈溪一会儿,这才叹息地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一句话,就把沈溪给打发了。
待沈溪走后,谢迁这才看着马文升,问道:“这小子的提议如何?”
“抛去一些主观想法,倒也不失为平息地方匪患的良策,尤其是在整顿吏治上,他提得很好。”马文升由衷说道。
谢迁叹息地摇头:“我对这些行军打仗的事情,一窍不通,若你觉得好,我便原模原样替他上奏,交由陛下来作决断……话说,他再升官的话,这京城可留不住他了。”
马文升道:“于乔此言倒是大实话,他如今已是从五品的右谕德,再升,就非右庶子、右春坊大学士不可,正五品的翰林官,这京城中确也留不住。老夫着实为难,不过眼看《会典》即将成书,若他以纂修官之衔,非要官进一级不可,到那时,调出京城赴任闽粤之地,倒不失为上策。”
原来马文升、刘大夏和谢迁并非没给沈溪争取功劳,只是想把事情做得更为圆滑一些。
沈溪三年两升,从翰林修撰到右中允,再到右谕德,这是旁人两次九年大考才能完成的升迁历程,但沈溪在三年一届小考前就已达成,若再在三年小考上为沈溪升迁创造便利,那朝廷那么多翰林体系的官员,谁都不会服气。
若让沈溪挂着《大明会典》纂修官的头衔,到《会典》成书后,沈溪不出意外会官升一级,那时沈溪就会是正五品,虽然比起考评时升官更为隐蔽,但直接放右春坊大学士或者右春坊右庶子……这官位依然太高,容易引起旁人非议。
恰好此时,东南沿海匪患严重,地方上报,请朝廷派大员统兵剿匪。
刘大夏作为兵部尚书,在举荐人选的时候,直接就想到西北战事中立下赫赫战功但未得升迁的沈溪。
刘大夏将此事跟马文升、谢迁二人商议,正好遇到谢迁出面,帮沈溪争取到《大明会典》纂修官的优差,谢迁也愁沈溪升到正五品后,在京城翰林体系中无法立足,所以谢迁盘桓得失后,也支持把沈溪外调,藉此磨砺一下沈溪的性格。
这会儿沈溪生平第一次三年小考,本按照沈溪这三年的成绩,官位可以微升,就算升不到正五品,也可以将侍讲的官衔,升到从五品的侍读学士或者侍讲学士。但沈溪毕竟才十五岁,连焦芳、李杰这些资历深厚的老讲官,做到寺少卿的位子上,依然只挂着侍读学士和侍讲学士,直接让沈溪跟他们在翰林院中平起平坐,显然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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