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文献先是吃惊一下,随即想起来偶然听谁说起过,说是弘治十二年的状元是大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莫非这位年轻的状元,已经在短短四年间成为三省督抚?
人比人气死人,看看人家,十几岁当官,才三四年间就已总领三省军政,我混了十年还是有一任没一任的知县。
任文献不敢怠慢,赶紧上前行礼:“沈大人,下官代表海丰官民前来迎候。”
“嗯。”
沈溪满意点头,换上一圈,问道,“这就进城?”
任文献惊讶了一下,心想,督抚大人可真是直接,才刚照面就要进城,难道是让我在县衙设宴款待?
听说归善县为大军准备好了钱粮,我要不要也要置办一点?
闻道有先后,巴结有早晚,任文献跟石凤最大的区别是他不贪,场面功夫会做,但很少折腾百姓,更不舍得破费银子招待上官,毕竟他从不贪墨,少有闲钱迎来送往。至于做事能力上,任文献比之石凤更是远有不及,他更偏向于治学,而非实干之才。这或许便是为何他考取进士十年如今仍旧只是七品知县的根本原因。
任文献迟疑一下,才作出恭请的手势:“大人请。”
就连官轿都没有准备一顶,沈溪只能重新上马,前来迎候的士绅百姓在烈日下等了大半天,现在精疲力尽,只是木然看着沈溪率领六百亲兵进城。
这个时代百姓交通不便消息闭塞,许多人从出生到去世都没出过远门,他们除了知道来的是一个叫做督抚的官员,其他一概不知。
现在看到沈溪本人,心中都在好奇这位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少年竟然就是那督抚大人?到底知县跟这个督抚比较起来,哪个官更大呢?
两眼一抹黑肯定不是个办法,许多人打定主意,回去后一定要找街坊上的秀才公问问,这督抚到底是个多大的官?
进了城,沈溪并没有去县衙,而是直接到了驿馆,至于亲卫则在驿馆外的空地上安营扎寨,由于地方狭窄不方便,将士颇有怨言。
沈溪这边早早安顿下来,正想伏案写点儿东西,荆越骂着娘进来,说道:“大人,这海丰知县太不像话了,居然草草招待了事,本以为他叫了那么多百姓出去迎接,别人也称颂他是清官,应该能多做点儿事情呢。”
沈溪笑着摇头:“清官,可不一定代表是能官。”
“啊!?
荆越一怔,随即不解地问道:“清官不都是像沈大人这样有本事的官吗?”
沈溪解释道:“官谓之清廉,是因其不贪不纳,属于生活作风问题,而非体现在办事效率和能力上。清官往往注重声名,对于属官通常较为刻薄,本身无欲无求,岂能苛求其尽心做事?”
荆越大惑不解,听不懂沈溪这番话的意思。
清官多刻薄,并非沈溪有偏见,在历史上清官只是一种说辞或者是自称,真正清廉者少之有少,而真正名留青史的清官其实只是一时的权臣和能臣,比如包拯和海瑞,其余大多徒有“清官”之名。
就连沈溪自己,也在背地里经营生意和产业,这都是非“清官”应该所为,那他沈溪到底是清官还是贪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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