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道:“那倒是稀罕事。”
苏通再道:“不管她了,这次叫沈老弟你出来,其实是有件事想要提醒你。本届乡试,内帘官那边不知何人为主考,不过外帘官方面,若不出意料的话,还是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的人,历届乡试考生都要提前送上学贡,若有怠慢的话,可能会影响到你我最后的录取。”
沈溪点了点头,临到开考,关于“学贿”的事终于被正大光明提了出来。
名义上如同考试费一样的学贡,但却没有规定具体的数额,乡试跟院试不同,因为考生多,出题量大,又被锁在考棚里,考题不能以巡牌的方式公布,所以不能像院试那样发几张空白的纸封起来便算完事,而是每张试卷都需要特别印制,考生一多,成本就大,所以得由考生自己交钱印试卷。
本来几张纸的事情,就算再加上一些草稿纸,算起来十几文钱便足够了,但每届乡试的学贿,少则百文,多则数百文甚至是几两银子,等于是让帘官有趁机敛财的机会,若考生孝敬的不多,很容易为帘官作梗刷下来。
苏通毕竟在衙门里有关系门路,提前打听清楚了,至于学贡方面交多少合适,他心里有数,又怕沈溪第一次赴考不懂这些门道,特意把沈溪叫出来交代清楚。
沈溪问道:“那苏兄认为交多少学贡合适?”
苏通想了想,道:“四贯钱差不多就行了。若再多的话,容易为御史诟病,这个钱不多不少……若沈老弟手头不宽裕的话,在下可以借给你。”
沈溪没想到苏通这么大方,一次借四两银子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要知道一个廪生每年的廪饩银也才四两,若让考生交四两银子学贿,那就等于是廪生一年要喝西北风。
沈溪心想,难怪会有考生不愿交学贿最后被刷下来,实在是交不起这钱。
虽然沈溪平日里所花的都是老太太拨给他跟沈明文的那十五两考试经费,但他自己身上有不少的积蓄,临行前惠娘又偷偷塞给他几张银票,四两银子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只是他觉得这么白白交钱,有点儿太亏了。
沈溪道:“在下谢过苏兄的好意,四贯钱我还是有的。”
苏通点头一笑:“那就好,再过几天就要交学贡,可别耽搁了,虽然有个底数。而上无定数,但所交多寡都会如实记录,在帘官发榜之前,会有人比对所录考生的学贡多寡,若少的话……沈老弟应该明白。”
交得少了就会被刷下来,反正成绩又不公开透明,就算把你刷下来你也没辙。
这就是科举考试,定规矩的是朝廷,说是公开公正平等。但其中就是有许多猫腻让你防不胜防,若哪次遇上心黑的帘官,看你不爽,就是不让你中,你能怎么着?
沈溪非常清楚,这届福建乡试中有陈琛“不交贿用”而落榜之事,他自己不敢有丝毫怠慢,既然四贯钱必须出。那就随大流好了。至于沈明文那份,他懒得理会。没道理为沈明文中举还得委屈自己。
……
……
八月初四,是乡试截止报名的时间。随后两日,便是考生上交学贡的日子。
初五这天一大早,沈明文跟沈明堂要了三百文,说是交学贡,但其实他早有计较。只交个一百文,剩下两百文可以用来潇洒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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