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城门!”张濂下令道。
“大人,不合适啊,万一佛朗机人乘机攻城……”
“佛朗机人现在还在晋江河道里,你看他们有登岸的迹象吗?”
张濂仔细观察了一下,港口以及晋江沿岸并未看到佛郎机人的身影。他猜想,或许佛朗机人昨晚抢了一夜尚不过瘾,分出几艘船满载而归,找个地方把货物卸了,到晚上再来抢第二轮。
张濂心想:“佛朗机人也要休息,指不定都是夜猫子,就喜欢在晚上做烧杀抢掠之事。不过江上这些船是什么意思?莫非向我耀武扬威吗?”
等城门打开,张濂见到被绳子捆成串,衣不遮体正冻得瑟瑟发抖走过来的佛朗机人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下意思地擦了擦眼睛——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乖乖,这是怎么回事?哎呀,那不是老五吗?”
旁边有人认出来了,走在队伍前头耀武扬威的不是旁人,正是昨夜派出城监视沈溪的张老五。
此时的张老五,可不是昨晚那般死了娘的模样,脸上满是得意,趾高气扬,手里提着长长的马鞭,只要看哪个佛朗机人走得慢了,上去就是一鞭子。张老五后背上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看起来不轻。
“知府大人,情况不对,莫不是佛朗机人所使计谋,想趁机混进城来?”
张濂一巴掌抽在说话人的脸上:“睁大你的狗眼瞧瞧,佛朗机人有这般用计的?”
说话之人定睛一瞧,不由汗颜。
被押送进城的佛朗机人不但衣不遮体,还一个个遍体鳞伤,捆得就跟耍戏的猴子似的。要说其中有个看起来还算像话的,却是走在俘虏队伍的最后方,跟钦差沈溪马车走在一块儿的一个身材高挑的夷人,此人被绳索捆着,依然鼻青脸肿,只是身上的衣服尚算完整。
张濂认识此人,佛朗机人第一次来泉州时他便见过,自称是“佛朗机大航海总督”的阿尔梅达,他进呈给皇帝的国书,还是阿尔梅达在他眼皮底下亲手写成。
最后就是沈溪了。
沈溪坐在马车外,耷拉着腿正在打瞌睡,赶车的是一个看起来蛮英俊的“小白脸”,阿尔梅达走在马车旁,脖子上拴着根绳子,就好像条狗绳一样,另一头拿在沈溪手里。
张濂见到这状况不由笑出声来:“还真他娘的神了,走,跟本官去迎接钦差大人!”
这边沈溪还在昏昏欲睡,马车不知不觉到了城门口,张濂带着几个人迎出来,还没等沈溪下马车,张濂就“噗通”一声跪在马车前方,磕头道:“下官泉州知府张濂,见过钦差大人。”
又来一次见面礼,这算是哪出?
沈溪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跳下车,上前搀扶张濂,道:“张知府这是做什么?本官又不是第一天来泉州。”
张濂在沈溪搀扶下起来,脸上带着感慨:“钦差大人出城,下官担惊受怕一夜,恨不能与钦差大人一同杀敌,心中着实懊恼,看我……夜不能寐,一大清早就在城门口等您回来。嗯……您这出城一趟,就将贼人悉数给捉拿回来了?”
张老五跑过来道:“知府大人或许不知,昨晚在钦差大人调度下,我们把夷人的船队给劫了,这不,那船已经开过来了,上面的夷人如今都在这儿。”
“当真?”
张濂听到后眼睛变得赤红。
好大的功劳啊,那不是代表我不用欺瞒朝廷,可以安然领功受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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