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道:“有件事,本官力不能及,非要伯虎兄你出面不可。”
唐寅负气道:“沈中丞莫言笑,何等事您完不成,要在下效劳?您就别高抬在下这点儿微末道行了。”
沈溪知道再不给唐寅一点信心,大才子就要收拾铺盖卷回苏州城了,那将人拉到广州城准备带唐大才子做一番事业的计划就要泡汤,沈溪道:“如今广州城中有一名士,号青衫先生,唐兄可有听闻?”
唐寅脸色不太好看:“听说过,之前在藩司衙门做事,听说很受章藩台赏识,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从藩司衙门辞职不做了,听说目前他暂居城外,不知何时就会返回新宁县老家,沈中丞不是想把他招揽到麾下做事吧?”
同行如敌国,唐寅的职业是个书生,在科举不第后,他的职业变成了半吊子的诗人、画家,但说起来不过是社会闲散人员,沈溪给了他第二春,聘请他做了幕僚,这个青衫先生夏宽也是幕僚,唐寅说起来当然没好脾气。
他夏宽有什么本事?连个秀才都不是!我虽然以后没机会参加会试考进士,但好歹是个解元,是举人。我说两句气话准备走,你就把接班的给我找好了,意思是让我去请,岂非存心恶心我?
沈溪叹道:“本官是有意请青衫先生出来做事,让他给唐兄你打个下手……”
唐寅拱手作揖:“沈中丞不必太过抬举在下,在下被陛下亲下敕令,不得再参加会试,将来只能充作小吏使用,岂能跟地方前途无量的名士相提并论?在下这就回去收拾行囊,沈中丞另请高明吧!”
“慢着!”沈溪道。
唐寅生气地说道:“沈中丞不会又要跟在下提那一百两银子的欠债吧?那笔债本就子虚乌有……再说有又如何,在下之前已还了沈大人二十两,剩下那八十两,在下回到苏州后必当砸锅卖铁还上!”
沈溪心想,你家的锅很多吗?还是你唐大解元家里的锅比较值钱?你砸锅卖铁能卖八十两银子还至于在小酒铺里欠人家几十文钱不能归还?
摆明想说场面话赖账啊!
沈溪道:“这笔帐自然好说,只是本官有为难之处,却说这青衫先生平生最好酒,家中藏有十几坛上百年的佳酿,平日喜欢的是与人品酒论诗画,还说有人能与其在诗画上一较高下,便拿出好酒一坛来与人共饮。”
唐寅之前态度极为强硬,但听到这话已经有些流口水了,百年佳酿?十几坛?
酒水是越存越醇,平日里他喝的酒,酿造出来估计连一个月都不到,不掺水已经是店家良心发现了,听人家说七十年的女儿红、状元红就馋得慌,现在居然有百年佳酿,岂能令他不心动?
但唐大才子可不会为了几坛酒而折腰,在沈溪面前丢面子比失去美酒更让他觉得掉价。
唐寅道:“沈中丞诗画功夫了得,自己去请正合适,用的着在下?”
沈溪叹道:“本官原本也是如此想,可惜这青衫先生还有一好,就是喜欢与人斗酒,听闻有千杯不醉的本事,本官量浅得很,怕是几杯酒下肚就要烂醉如泥,就只好请伯虎兄你出面了。”
唐寅很爱喝酒,但他的酒量不高,但像唐寅这样喜欢喝酒又好面子的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酒量浅,说自己不能喝,那比杀了他还令他不能接受。
现在百年佳酿摆在那儿,还有人跟他斗诗画,比比谁在智计上更高明一筹,最后再来个开怀畅饮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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