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应,简直不像一场大病晕过去后醒转的模样,在场的几名太医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陛下这是怎么了?为何之前晕了过去,醒来后却如此神采奕奕,却好像病情就此痊愈一般?”
张苑和钱宁闻言已跪到龙榻前,二人都不敢说话,心里知道这会儿说多错多。
朱厚照根本没有继续赖在龙榻上的打算,怒火攻心之下,全身出了一身大汗,风寒似乎就此烟消云散,感觉力气重新回到身上,也就不太当病情是一回事,直接从榻上跳下来,“噗噗”两脚,把张苑和钱宁踹翻在地。
朱厚照怒不可遏:“你们两个狗东西,朕让你们把人照看好,你们便是如此做事的?还不快把事情始末说出来?”
张苑作为当事人,转头往周边的太医和太监身上看了一眼,似乎在提醒朱厚照,有些话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说。
朱厚照往四周打量一番,一摆手:“你们都退下!”
如此,太医和太监如释重负,连忙退出殿外,寝宫内只剩下朱厚照、张苑、钱宁和小拧子四人。
张苑这才将宫外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只是他避重就轻,把钟夫人失踪时间一笔带过,好似是钟夫人一失踪他就前来通禀一样。
朱厚照瞪着张苑,喝问:“着你照看钟夫人,居然能让她逃走?她……她作何要逃?”
到最后,朱厚照才想起自己因为什么而晕过去,不单纯是为了钟夫人失踪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也是因为钱宁所说,钟夫人的家眷被他控制在手充当人质,钟夫人是不情愿随他才逃走。
在朱厚照想来,自己是正义的一方,钟夫人是因为他的大恩大德才委身相报。
现在故事情节显然有了根本性的逆转,变成他强抢民女,民女不从被他以家人性命相威胁,即便这样,还让那民女逃走了。
钱宁一心想怎么才能推卸掉责任,立即回道:“陛下,这几日都是张公公在照看钟夫人,必然是他在钟夫人面前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让钟夫人对陛下心生嫌隙,生出离意!否则钟夫人一心要报答陛下的恩德,怎会离开?”
“对,对!”
朱厚照听到这话,觉得说到自己心坎儿里去了,点头不迭,“必然是如此了……张苑,说,你到底在钟夫人跟前说了些什么?”
张苑不断磕头:“陛下,奴婢冤枉啊,奴婢从开始就没跟钟夫人说过陛下身份,更未曾在钟夫人跟前挑拨离间过……一直以来,卑职做事都是尽职尽责!”
钱宁指着张苑骂道:“张苑,你早就心怀不轨,你当陛下看不出来?从陛下要提拔我当锦衣卫指挥使时,你便对身边人说,陛下宠信奸佞……哼,必然是你在背后捣鬼!”
张苑听到这种栽赃陷害的话,心想:“嘿,我现在没污蔑你,你倒开始往老子身上泼脏水了……老子在市井间跟那些恶婆娘对骂的时候,你这小子还没出生了!”
他当即站了起来,指着钱宁破口大骂:“好你个钱宁,敢陷害咱家,咱家对陛下忠心耿耿,倒是你自以为锦衣卫指挥使之职手到擒来,在你的手下面前牛皮吹得震天响,你派去的人自以为有了你这个大靠山,平时在钟夫人面前耀武扬威,必然是他们泄露了陛下的身份,让钟夫人心生畏惧这才逃走……”
“够了!”
朱厚照听二人在那儿狗咬狗,气得七窍生烟,暴喝一声,张苑和钱宁顿时住口,身子同时伏地。
朱厚照用手指着二人,怒气冲冲道:“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连个女人都照看不好,现在人丢了,居然在朕面前推卸责任!你们现在马上出宫去给朕找人,找不回来的话,自己提头来见!”
“是,陛下!”
张苑和钱宁都觉得朱厚照动了真怒,要是找不回来人,皇帝杀人可是毫不含糊的。
二人起身,正要离开寝宫,朱厚照一摆手:“回来!”
张苑和钱宁老老实实跪下来,朱厚照道:“除了找人外,再去传刘公公过来……若指望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黄花菜都凉了!限你们在天黑前,把人找到,否则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
……
朱厚照气急败坏,几欲杀人,张苑和钱宁都离开后,他兀自在寝宫内来回踱步,气息一直没喘匀过。
寝宫内只剩下小拧子在旁照顾,此时耷拉着脑袋不敢搭话,只能看着朱厚照在那儿生闷气,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以防止发出声响让朱厚照更为着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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