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上阵杀敌,也该委托给咱们什么差事,比如守城之类的……只需要安心守在后方,等战事结束,功劳唾手可得,以咱们国舅的身份,论功行赏时还不得排在前面?”张延龄分析道。
张鹤龄当即否决:“别老想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边塞没一处安稳,若让鞑子知道咱们兄弟在哪座城塞,肯定会被重点‘关照’,到时候很有可能会搭进去一条命,远不如留在京城来得安稳……”
“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争取留守京畿要地,如果前方战局有什么不利的变化,那时我们兄弟的地位就会突显……”
“嘶!”
张延龄忍不住吸了口气,惊喜地道,“还是大哥考虑周详,咱兄弟现在不是失势么?最好再来个京师保卫战,那时陛下不在京城,京畿所有兵马都要听从咱们兄弟调遣,姐姐出来统领全局,如果陛下出个什么意外,没有皇嗣继承,咱们兄弟……”
张鹤龄抄起茶杯,直接掷到张延龄脑门儿上,破口大骂:“管好你那张臭嘴,少做春秋大梦,免得为我张家引来杀身之祸!”
……
……
三月十五。
沈溪已启程回京,从河间府到京城,以快马行进,两天便能抵达。
沈溪不想在路上耽搁,出征前他还想跟自己的妻儿老小多团聚几天,毕竟未来半年多甚至一年时间要在西北苦寒之地渡过,这次他不打算带女眷,毕竟战地辛苦不是普通妇人能承受。
三月十六,夜。
沈溪顺利抵达涿州,来日就可以进京城。
沈溪没有选择住在城外,现在他身边除了胡琏、王陵之、马九等少数随从,便只有两百人的亲卫队……其余人马已在霸州分兵,一部分走新城、易州到紫荆关,另一部分沿北运河北上,抵达通州后继续往居庸关而去,故沈溪可以安然下榻城中官驿。
当天虽然有地方官府的人前来拜访,但被沈溪拒绝,胡琏作为山东巡抚却没免除客套的官员联谊,当天去了涿州县衙,参加宴请……从某种程度而言,胡琏算是代表沈溪去的,至于沈溪本人则留在驿馆,整理这几天得到的情报。
谢迁的行踪,以及京城内外各方反应,都是关注的重心,还有一件事沈溪也非常在乎,那就是粮草辎重的调动情况,以沈溪观察,张氏兄弟在督办粮草上没有想象中那么尽心尽力。
“……现在我在朝中的阻力不小,除了提防有人效法谢老儿站出来阻止战争,跟我作对外,还得应对各方的明枪暗箭……就算支持开战的人也跟我不是一条心,他们各怀鬼胎,想借助战争为自己捞取足够的利益……”
沈溪发现自己做人很失败,一心想在这时代干点儿实事,扭转大明颓势,改善民生,结果却是大部分人都不理解,把他当成政敌对待。
沈溪理了下头绪:“归根结底,还是我太过年轻,做事锋芒毕露……这世道最推崇的就是中庸之道,而恰恰我也想保持低调,内心却不甘于平凡,以至于我做事不为人理解。”
想到这里,沈溪心里稍微宽慰些。
不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才遭来这么多反对声音,而是因为表现太突出,才会引发那么多人嫉妒。不知不觉间他已成为一个标杆,别人都想通过打压他来获得声望和地位的提升,就连曾经提拔过他的谢迁也不能免俗。
“谁都不愿意失去权力,只是人们不愿意承认罢了,他们的目的其实还是执掌大权,谁不想站在舞台中央?谁想被人制约?”
沈溪苦笑着站起来,信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看着远处天空中高悬的明月,一种难言的悲伤涌来,孤独感更为强烈。
……
……
沈溪回京之际,京城备战工作也在紧锣密鼓进行,不过这不关朱厚照的事情,他正忙着吃喝玩乐。
对朱厚照来说,离开京城很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能如此恣意妄为,所以很珍惜当下,这几天除了回宫参加一次朝议,还有在殿试考场露个面外,其余时间都留在豹房,就连新进士的朝贺,他都没出席。
而朱厚照给出的理由很简单,马上他就要领兵出征,作为君王事务繁忙,根本无暇分心。
没时间顾及新科进士,但朱厚照却有时间去看顾豹房内形形色色的女人,这两天因苏通和郑谦刚到上林苑监履职,新官上任需要到京城周边实地考察,朱厚照也就没出豹房自讨没趣。
不过朱厚照已准备好了,要把苏通和郑谦带在身边,一起前往边塞,如此沿途就可以继续饮酒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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