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陛下的话你该听到了,做奴才的不能忤逆圣意……请回吧。”小拧子可没打算留在寝殿前侍奉,不管怎么说他已经守了一夜,不可能还有精神等皇帝睡醒,只能先回房休息。
而小拧子又不想张苑单独面圣,所以在走之前,要将张苑驱离。
张苑皱眉问道:“陛下最近都是跟这些来历不明的女人过夜?”
小拧子神色一紧,四下看了看,快步走过去,小声说道:“张公公想自讨苦吃么?这种话也能随便乱说?”
说话间,小拧子扯着张苑的衣服,二人一起过了回廊到了院外,过了侍卫设立的关卡后,小拧子又环顾一圈,这才小声说道:“莫怪咱家不提醒您,陛下最近情绪有些古怪,尤其年后这两天,你悠着点吧……”
张苑皱眉道:“你吓唬谁?”
小拧子冷笑一声道:“你觉得咱家这是在吓唬你?本来陛下跟丽妃娘娘还很欢畅,但不知怎的,或许是丽妃、花妃那边出了什么状况……这两天连咱家都近不得身,若你想知道实情,不如去问问江大人,如今陛下身边最得宠的就是他……比司马真人和钱宁更得宠,到现在钱宁还不知栽在哪个洞里没出来……”
张苑听了这话,眼睛骨碌碌转了几下,似在思考小拧子话语中蕴含的深意。
小拧子一撇嘴:“现在这帮侍卫并不是锦衣卫,全都是江彬从边军调来的人,如今陛下身边最得宠的就是他们,比锦衣卫都要威风。想过好日子,先琢磨清楚这里边的形势再说……”
……
……
张苑没有在豹房里停留。
他手上既有参劾沈溪的奏疏,也有申请调沈溪去平叛的奏疏,总归都是针对沈溪的,他要琢磨一下这些奏疏送到御前是否会触发皇帝的雷霆之怒,进而牵连到他。
“名义上我可以中立对待这些事,上奏的人又不是我,不过我拿这种事跟陛下参详,那本身就是触犯龙颜的事,陛下会觉得我跟这些人是一伙的。”张苑心中多了几分警觉,琢磨是否要在下午继续将奏疏内容告知朱厚照。
张苑愁眉苦脸地回到皇宫,刚到司礼监掌印房,等候在那里的高凤立即凑过来问道:“张公公,太后娘娘问,最近是否有参劾两位国舅爷的本子,您看……该怎么回复?”
张苑道:“人都在刑部大牢内,现在谁会落井下石?”
高凤叹道:“其实娘娘是想问钱宁的事,不是说这件事是钱宁给闹出来的么?好像那位江大人,也开罪了太后娘娘……”
“那是他们的事,咱家可不知。”
张苑道,“司礼监这边并没有参劾张氏国舅的奏疏,太后问及,你高公公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高凤稍微怔了怔,随即明白了什么,点头道:“那就照实说。”
说完,高凤转身便走,张苑一招手,喊道:“你先站住!”
高凤侧身望着张苑,问道:“张公公还有事么?”
张苑道:“你要记住,你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是在为朝廷做事,为陛下做事,而不是给内宫某一个贵人做事,轻重缓急要分清楚……咱家这边还有事交给你去做,等完成后再去见太后娘娘不迟!”
……
……
刑部大牢。
高凤带着忐忑的心情而来,这种地方他本不愿涉足,但张苑吩咐下来,他又不得不从,只能委屈自己。
“……高公公,侯爷就关在里面。这两日侯爷对小的们又是打又是骂,但没人敢忤逆,平时都好酒好菜招待,除了住的地方不好外,其他全都是按照外面富贵人家的生活标准,没人敢对侯爷怠慢……”
司狱对高凤异常恭谨。
到底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而且是太后娘娘跟前的人,谁都知道张氏一门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就算张延龄被降罪关入狱中,但刑部上上下下都觉得,国舅爷迟早会出去,并且能官复原职,此时落井下石就是跟自己的前途过意不去。
“嗯。”
高凤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目光往牢房内部肮脏的甬道望去。
那司狱又请示:“是否需要为您请来尚书、侍郎大人?”
高凤一摆手:“不必了,咱家只是有事来知会一声,说完便走,不需惊扰太多。打开牢门,让咱家进去。”
“是,是。”
司狱赶紧找来牢头和狱卒,帮忙开了门,让高凤可以入内。
高凤很爱干净,随着一股股恶臭袭来,他皱着眉头,手掩着鼻子往前走,两边牢房多半都空着,但偶尔也住有人,高凤不时看看,想从中找出一两个熟面孔,但基本上所有囚犯都很陌生。
“为何不关押在靠门口这边?”高凤强忍呕吐的冲动,侧头问道。
司狱耐心解释:“并非是我等有意怠慢侯爷,实在是因为靠近门口的地方常年不见天日,异常阴冷潮湿,再者这边关押的都是重刑犯,若是有高官前来检查的话……有些事不好安排。”
高凤立即醒悟,张延龄在刑部天牢得到了“礼遇”,不过刑部大牢的人又怕上面突然来探监又或者提审犯人,需要一定的时间提前做出安排,就算为了面子好看也要将张延龄所有的优待撤下,因此找个比较幽深的地方关押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高凤没再问,拐了几处弯,一直到了一处头顶有着天窗的牢房时,司狱才远远指了指:“侯爷便在那边。”
“陪咱家一起过去吧。”
高凤见司狱和牢头、狱卒都不想靠前,不由皱眉说了一句。
司狱耐心解释道:“小人有所不便,让下边的弟兄陪您过去便可。你们几个,陪在高公公身边,把钥匙带着……高公公,您担待些,让侯爷出来说说话,透口气还好,但若是要带人走的话,非要有陛下的御旨不可。”
司狱怕高凤直接拿张太后的懿旨压人,把人带走,所以先打了剂预防针。
“哼!”
高凤轻哼一声,在几名狱卒带领下往牢房门走去。
还没等到关押张延龄的牢房门口,或许是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张延龄已在里面叫嚣开了:“……给本侯再倒些热茶来,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不赶紧办事,本侯出去让你们不得好死!”
高凤心想:“国舅爷可真不识相,到了天牢还这么嚣张跋扈,难怪管理刑部大牢这帮人都不想靠近,感情是毛病多。”
心里这么想,但高凤却不敢表现出来。
慢步走过去,只见张延龄穿着被捕时那袭华衣锦服,坐在特地为他准备的一张宽大木床上,上面有被褥等物,牢房一角备有桌椅板凳,靠墙的位置则有马桶两个,显然是即用即换,随时保证牢房里清洁卫生。再加上临近窗户,通风良好,周围几个号子全都被腾空,这牢房内也算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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